李秀成反問:“你知道肖大光這人是幹嘛的?”
“做生意的啊,聽說七幾年就開了個釀酒廠起家,後來又搞到老糧站的那棟樓,然後開飯店、開錄像廳,早幾年就開上大轎車了。”
“我說的對吧?”
胡長安一副得意的樣子說道。
“算說對了一半吧,你進城晚,聽到的都是表麵故事。”
李秀成一邊走,一邊說道:“肖大光的確是個人才,就是太狂。”
“早年靠著開釀酒作坊發家,又通過和相關部門的良好關係,把老糧站樓給弄到手,開了鴻運飯店。”
“但沒風光幾年,1982年改革的春天來了場“倒春寒!””
“投機倒把工作組進駐興蓉市,肖大光倒黴遭了殃。”
“那年頭,政策不明朗,說是隻要不觸碰紅線,鼓勵自主創業。”
“但紅線到底在哪,誰也不清楚。”
“類似肖大光這種第一批發家經商的人,大多都是一查一個準。”
“所以,很快肖大光就以走資本主義路線等罪名,被判了十年。”
“好在剛關了兩年,上麵政策有了新變化,肖大光才得以提前釋放。”
“但肖大光出事後,曾經跟他有瓜葛的官商圈子,都紛紛跟他撇開關係,如此一來,鴻運飯店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直到現在都沒好轉。”
聽完李秀成的一席話。
胡長安簡直目瞪口呆,“秀成哥,你咋知道這麼多?”
“你以為我這幾年在外頭吃吃喝喝都白玩了?”
“可是…就算肖大光的飯店生意不好,也不見得會白送給你開台球廳啊。”
胡長安還是不太明白。
“嗬嗬,他不止會送,還會求著送!”
李秀成說話間,抬頭前麵就是一家打印店,
“回頭再跟你慢慢講。”
當即走了進去。
如今這個年代,打印機可是稀罕玩意。
整個興蓉市除了那幾個大型國營廠之外,隻有市中心這家照相館有,算是獨一份的生意。
見李秀成進來。
看店的夥計略顯幾分高傲的瞥了一眼,便繼續看電視。
直到一張百元大鈔,啪!的一聲,甩在櫃台上。
這夥計才趕忙扶了扶眼鏡,笑著問道:“您是照相還是打印?”
“打印一些資料。”
李秀成瞅了一眼,居然店裏還有一台電腦,當即詢問道:“你這邊能合成照片不?”
“可以,就是價格貴點,五塊錢一張。”
“行,等會整兩張。”
李秀成揣著文件袋從打印店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五點。
“就這幾張紙,幾張照片,居然花了十九塊!”
“這簡直是搶錢呐!”
胡長安一臉的肉疼。
“甭心疼,這十九塊錢的東西,就能換肖大光一棟樓!”
李秀成拍了拍文件袋。
接著叮囑道:“等會還是看我臉色行事,記住了,我現在是李總。”
“哦…記住了。”
胡長安也算是老演員,當即就明白,李秀成又是讓他當托。
隻不過以前是騙不認識的路人。
現在要騙的好像是知名富商肖大光……
一想到這個,胡長安就感覺有點尿急。
不多時,
兩人來到肖大光的鴻運飯店。
飯店一樓是茶廳、棋牌室。
二樓是餐廳和一個個包間,裝修在這個年代算是高檔,隻是有些陳舊了。
李秀成帶著胡長安進去之後,就找了個距離櫃台不遠,又靠窗邊的位置坐下。
此時,
肖大光手裏盤著兩個核桃,坐在櫃台裏的搖椅上眯瞌睡,從外麵隻能看到一顆光腦袋一起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