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榆樹村八十公裏遠,省城,省委大院。
沈老爺子的警衛員小吳正在二樓敲一間臥室的門:“首長?”
臥室的門打開,一個身著軍裝,高高大大,挺拔健碩的男人走了出來。
男人鼻梁高挺,劍眉星目,五官立體,線條硬朗,說不出的俊美。
隻是冷若冰霜,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什麼事?”男子開口。
小吳敬禮:“首長,老爺子喊您下去陪客人。”
“什麼人?”沈衛山正了正衣領,抬腳準備下樓。
小吳壓低聲音:“是鄭老爺子帶著他孫女。”
“又來了?”沈衛山腳步一頓,俊眉微蹙:“你跟老爺子說,我身體不舒服。”
可還不等沈衛山轉身往回走,樓下就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震天吼:“衛山,還不下來!”
沈衛山輕輕歎了口氣,下了樓。
“爺爺,鄭爺爺。”沈衛山跟沙發上坐著的兩位老人家打招呼,卻完全忽視了坐在鄭老爺子身邊的鄭紅夏。
鄭紅夏卻絲毫不介意,微紅著臉走到沈衛山麵前:“衛山哥。”
沈衛山麵無表情,淡淡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看著二人郎才女貌,沈老爺子和鄭老爺子忍不住相視一笑。
“衛山哪,你鄭爺爺明天要回京,你陪夏夏去百貨大樓轉轉,買點兒咱們安吉的特產。”沈老爺子笑著說。
“好。”沈衛山衝兩位老人家微頷首,起身邁著大步往外走。
“鄭爺爺,爺爺,那我出去了。”鄭紅夏打了聲招呼,連忙追了出去。
沈老爺子哼了一聲:“衛山這孩子,越長越回去了,整天臭著張臉。”
鄭老爺子哈哈大笑:“老沈啊,你指望一個戰場上殺敵無數的戰士整天跟你嬉皮笑臉,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嘛。夏夏活潑,衛山穩重,我看哪,正好。”
這話說到沈老爺子心坎裏,忍不住神采煥發,大笑出聲。
門外早有吉普車等在院中,沈衛山坐上了副駕駛。
鄭紅夏咬了咬唇,默默坐到了後排。
沈衛山駕著胳膊閉目養神,一路沉默。等車停在百貨大樓門前,才睜開眼,跳下車,邁著大步往裏走。
“衛山哥,你等等我。”鄭紅夏下了車,跺了下腳,急匆匆去追。
等鄭紅夏追上來,沈衛山麵無表情問:“買什麼?”
沈老爺子讓他們出來買東西,無非是想給二人創造獨處的機會,兩人皆心知肚明。
可既然沈衛山問了,鄭紅夏隻好走向賣副食品的櫃台,隨便挑了兩包安吉特有的點心。
沈衛山掏出副食品票和錢結了賬,隨後問:“還要買什麼?”
“衛山哥,不用了。”鄭紅夏答。
“行,回去吧。”沈衛山收好錢包,轉身往外走,連虛假的客套都沒有。
沈衛山明麵上客氣,可實際毫無耐心的態度,讓鄭紅夏又氣又惱,跺了下腳拎上點心,又去追。
回去的路上,沈衛山照舊坐在副駕駛上閉眼休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態度。
鄭紅夏坐在後排座默默看著他的俊美側顏,心中懊惱,又羞憤。
她就這麼不招人待喜歡?連跟他說句話都不配?
車子在沉默中開回了省委大院,沈衛山跟司機交代:“你到院外等我,待會兒送我去個地方。”
“是,首長。”司機恭敬答。
沈衛山下了車,走向鄭紅夏:“我有話跟你說。”
這還是她來了這麼多天,沈衛山第一次主動跟她交流。
鄭紅夏目露欣喜,臉頰微紅,聲音溫柔如水:“衛山哥,你說吧,我聽著。”
沈衛山從口袋掏出煙盒,拿出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視線落在遠處:“紅夏,你是個好姑娘,但我們不適合。”
鄭紅夏臉上的笑意漸漸沒了,眼眶瞬間通紅:“衛山哥,我哪裏不好,你告訴我,我改。”
她喜歡他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從戰場上下來,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和你無關,是我的問題。”沈衛山聲音平靜如水:“我在戰場上傷了身體,不適合做一個丈夫。”
鄭紅夏沒明白這話裏的意思,往前走了一步,語氣執著:“衛山哥,不管你受了什麼傷,我都不在乎。”
沈衛山把視線從遠處收回來,落在鄭紅夏臉上,說得更加直白:“你嫁給我,得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