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山大咧咧坐著,林向美也不好刻意再挪,主要是也沒地方給她挪。
“首長,咱們怎麼走?”司機回頭問沈衛山。
沈衛山轉頭看林向美:“先去哪?”
林向美客氣說:“麻煩先去一趟診所,然後還得去一趟供銷社。”
沈衛山點頭,司機應了一聲,發動車子,幾腳油門,車子停在鎮上唯一的診所門口。
林向美把甜甜遞給林向光,帶著林望星下車,沈衛山也跟著。
找醫生給林望星看了看凍壞的手和耳朵,醫生給開了兩盒凍瘡膏。林向美去結賬,沈衛山卻搶先一步給付了。
出了診所,林向美追上沈衛山,語氣認真嚴肅:“沈同誌,多謝你的好意,但不用這樣,這錢待會兒我還你。”
她知道沈衛山是好心,可她們也不是要飯的,不用他處處接濟。
沈衛山低頭看著剛到自己肩頭的姑娘,柔柔弱弱地卻有些驕傲地揚著下巴,沉默了一瞬:“好。”
有了這一遭,到了供銷社的時候,沈衛山雖然也跟著,但是沒再搶著付錢。
林向美精打細算,買了幾樣東西。
一包裹滿了白色糖霜的牛舌頭蛋糕,一包烤得金黃酥脆的爐果,一包綠豆糕,家裏三個孩子,包括她自己,都還在長身體,吃飽是第一位的。
最後,還狠心買了一瓶友誼牌的雪花膏。她實在受不了包括她在內的一家人,臉和手都粗糙不堪,滿是細小的裂紋。
除此之外,別的沒買。家裏空空如也,太多東西要置辦,可還沒分家,現在就大包小包地往家裏搬,那是自找麻煩。
林向美掏出錢和票付了賬,等售貨員找了零錢,她把剛才在診所買凍瘡膏的錢數出來遞給沈衛山:“沈同誌,謝謝你。”
沈衛山沒拒絕,伸手接過,隨手揣進了大衣口袋。
回了車上,沈衛山吩咐司機去榆樹村。
甜甜睡了一覺,這會兒已經醒了,又坐回了林向美腿上,軟乎乎地靠在姐姐懷裏。
想到大家都還沒吃午飯,林向美拆了牛舌頭蛋糕,先遞給沈衛山幾人,三個大男人都沒要。
林向美拿出一塊遞給甜甜,自己也拿了一塊,隨後把袋子遞給眼巴巴的林望星。
姐弟四個每人吃了一塊牛舌頭蛋糕墊了墊肚子。林望星把袋子小心裝回網兜裏,小心抱在懷裏。
沈衛山身子微微側著身體,一直在默默觀察姐弟四個。
四公裏,車子很快就到了。可還沒進榆樹村,林向美在村口外就喊了停:“司機同誌,麻煩在這裏停就行。”
沈衛山不解:“怎麼了?”
不想能讓家裏那群極品看到她們坐著吉普車回來,不然免不了一頓盤問,她也懶得應付。
可這事解釋起來太麻煩,林向美隻是笑笑:“沈同誌,剩下沒幾步路了,裏麵路窄雪深也不好掉頭,就送到這裏就行。”
說完,推了推林向光:“向光,下車。”
林向光打開車門,抱著林望星下車,林向美抱著甜甜也跟著下了車。
見林向美態度堅決,沈衛山不再勸,跟著從另一邊下車。
把林向光的行李卷拿下來遞給他,又把從省城帶來的大包小包拿下車:“這是給你們帶的一點吃的。”
看著那一堆東西,林向美忙擺手拒絕:“沈同誌,真的不用。”
給錢給票,還堅持送了一路,這會兒又拿出這麼多東西,這個沈衛山,真的太過熱情了。
林向美不點頭,林家幾個孩子也都往後躲不肯接,沈衛山把東西都放在地上:“拿著吧,我帶回去也沒用。”
顧學武也在旁邊勸:“林同誌,這些是衛山特意從安吉帶來的,拿著吧。”
“回去吧,過幾天我再過來。”沈衛山說完,衝林向美點了點頭,轉身上車。
“走了啊。”顧學武揮了揮手也跟著上了後排座。
車輪轉動,卷起雪塵,揚長而去。
沉默了一會兒,顧學武看著沈衛山,試探著說:“衛山,你對向晨這個妹妹,有點不一樣啊。”
沈衛山偏頭:“哪裏不一樣?”
“具體說不上。”顧學武想了想:“平時可沒見你對哪個女同誌這麼上心。”
“不對,不能說不上心,那簡直是冷漠無情。”顧學武補充。
“是嗎。”沈衛山轉頭看向窗外,語氣淡淡,“那你呢,為何一見到她就盯著看?”
顧學武也偏頭看向窗外,聲音有些滄桑和落寞:“她和我以前的對象有點像,尤其是那雙眼睛。”
“像也不是,過去的事該放下了。”沈衛山伸手拍了拍顧學武的肩膀,“別去招惹林同誌,你們不合適,向晨知道也不會同意。”
顧學武:“知道。我再找對象一定不找和她像的,不然我從那坑裏爬不出來。”
沈衛山:“嗯。”
顧學武故意開著玩笑:“再說,咱們都二十六七歲了,向晨妹妹才十七歲吧,在她麵前,咱們都算得上老男人了,人家也看不上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