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歡的一顆心砰砰亂跳。
雖然在夢中,真實感不那麼強,但畢竟算是個險境,她也是真的有點怕。
那男人躺下之後,想了下,又似乎覺得不太對,於是手臂往她腰間一纏,摟著她翻了個身。
等祁歡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他挪到了床榻的裏側。
他重新拉了被子將兩人蓋好,隻露出雪白中衣的領口。
他側身朝裏,祁歡側身朝外。
外麵的帳子垂下來,雕花木框的陰影打下來,剛好落在他臉上,祁歡就看不清他的臉了。
然後下一刻,房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
動靜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祁歡覺得這樣還裝死,很容易被人識破,於是就掀開那人壓在她腰上的胳膊試著爬起來,一邊聲音含糊的道:“吵什麼……”
做好了先發製人,扒開帳子往外看的準備,緊跟著腰上又是一緊。
那男人又將她拖回來,同樣是用含混不清的聲音嘟囔道:“別動……大冷天的……睡覺……”
祁歡被他重新塞回被窩裏,倉促間一抬眼,就看見有個人影逼近床前。
她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情急之下也想不得別的了,連忙閉上眼。
男人的手臂將她緊緊的圈在懷裏,順手將她腦袋往下一壓,將她的臉按在了自己的頸窩裏,祁歡眯起眼睛,能看見他微微凸起的喉結。
兩個人身上的氣息混淆,她感覺到自己噴在他頸間的呼吸很熱。
走過來的那人似是很有些防備,過了一會兒才緩慢的將床帳撩開了一點,看了眼床上披頭散發交頸而臥的一雙男女。
那男人似乎是略有些要被吵醒的架勢,突然在被底下動了動身子,睡夢中往懷裏的女人額上碾了一個吻。
後麵有隨從遞了火折子上來。
男人的臉因為背光,又被頭發遮了一些,看的不是很真切。
但是睡在他懷裏的女子卻是眉目清晰,膚如凝脂,睫毛很長,臉頰透著紅潤,十五六歲的年紀,一看就是嬌養著長大的富貴人家的女孩子。
這附近的莊子有十幾座,據說全是官戶所有。
而且這房間不小,布置的東西也都極為精致貴氣,一看就是哪家主子貴眷的住處。
京城這地方,大街上的一塊牌匾砸下來,都能碰到三五個皇親國戚家的家奴,可謂貴人遍地都是,各家的關係盤根錯節,本來他們為了追捕貿然闖進這莊子裏來,已經十分的唐突。
那人的眸子眯了眯,眼底幽暗的一絲冷色瞬間轉為戲謔,後就撤手放下被掀起一角的床帳,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的隨從接了火折子,揣入袖中,也匆忙的跟了出去。
然後——
略重的一聲,房門又被合上了。
這個動靜……
祁歡不確定他是不是故意的,可是這樣程度的聲響,隻要不是個死人,都不可能完全不被驚動。
於是,她一骨碌就掀被子爬起來,衝外麵叫嚷了一聲:“是誰?”
剛走到門口的男人,腳步頓住,就那麼背對著門口,負手站在了台階上,略一揮手。
院子裏的十幾個勁裝漢子立刻舉著火把魚貫而出,以最快的速度撤離了出去。
屋子裏,祁歡是做戲做全套的,手腳並用的從被窩裏爬出來,就要從躺在她外側的男人身上翻過去,作勢要下地查看。
不想,剛翻到一半,就被那男人的一雙大手直接卡住了腰身,又給限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