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電梯裏的慢三(3 / 3)

我雖然動了這麼多念頭,但其實隻是片刻間的事情。白璐依舊抱著我,而白琳在表達了對我的失望、憤怒、bs以及厭惡之後,別過了臉去。我望著她腦後的頭發,心裏很想知道她轉過臉後的表情,可惜我看不到。她會難過嗎?她會像上次那樣流淚嗎?

白琳拿花的那隻手本來一直是抬著的,可是現在卻垂了下去。那朵百合花的花冠朝下,有種憂鬱的美感。我心裏一陣迷茫,我忽然想起了我在電梯裏摟著白琳時的感覺。那種緊張、那種羞怯、那種害怕、那種興奮、那種幸福、那種心跳,那種從未有過的愛的感覺。我真正愛的人是白琳,而且隻有白琳!就算她不愛我,可我也不能欺騙我的心。我更不能再繼續忽悠白璐了。我要和她說清楚一切才行!

正想著,白琳動了,她慢慢地邁步,往屋裏去,往她臥房裏去。我瞧著她的背影,忽然間像是掌握住了什麼。白琳傷心了,她因為我而傷心了。我的心裏有個聲音在大叫。我不知道該為白琳的表現高興還是憂傷。我決定了!就算白琳永不會接受我,就算白璐會難過,我也不能在繼續優柔寡斷下去了。我要跟白璐說清楚一切!我寧願兩隻船都翻掉,也不願再苟且地欺騙白璐!

便在這時,白琳手中的那朵百合花滑落了下來,輕輕落在了地上。我盯著那花,忽然想起了一句很有名的話:我的世界是一朵百合花,不停地剝開,到最後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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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白琳進了臥房,白璐才放開我。驢娃。她輕輕道: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我的心還在盤算白琳為什麼一聲不響的進屋,冷不妨聽到白璐說話,不由一愣,當下往白璐望去。白璐也正望著我,臉上的神色讓人難以捉摸。我忽然發現自己或許也並不了解白璐,就像我不了解白琳。女人的心總是那樣飄忽不定!(以前偶總認為白璐是小case~~~偶是絕對能了解她的想法的~~~~~可是現下我根本不能看穿她的心。她為什麼會突然抱我?為什麼會對她姐姐不聞不問?靠!偶弄不明白滴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鳥~~~)

正發傻間,白璐拉起我的手,又說:出去逛逛吧!我被她拉著走出屋外,正猶豫著是否要回望一眼屋內,白璐的另一隻手已經把房門關上了。

外麵依舊很冷,北風呼呼刮著,吹得臉生疼。街上人並不多,就算有,也是一對一對被愛火煨著的情侶,其他的人都因為寒冷躲了起來。我的手被白璐牽著,心卻在白琳那裏。白璐卻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的那一幕,她一邊走,一邊輕輕地搖著胳臂。我的手隨著她的動作蕩秋千一樣起伏,我的心也一飄一蕩的:我是決定了要和白璐說清楚一切,可是我該怎樣說呢?

正彷徨著,忽聽白璐道:驢娃,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嗎?

為什麼?我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嘻嘻!白璐笑道: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聽了嘴上不語,心中卻暗靠:你是給了偶一個驚喜,一個天大的驚喜!!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白琳家後麵的那個夜市。夜市還是挺熱鬧的,情人節是小資的節日,小販們卻還是得堅持崗位的。

剛進夜市,白璐就道:驢娃!我又想吃糖炒栗子啦!我一怔,猛地想起白琳生日那天,我給白璐完成三個願望的事情了。心中頓時一蕩,和白璐之間的種種過往霎時間填滿了腦海。

那個買栗子的老頭依舊在,栗子的香氣依舊很濃,不過比上次來要貴了許多,因為已經過了產栗子的時節。白璐依舊要了九兩,依舊用紙筒盛著,依舊一邊走,一邊慢慢地吃。一切都和那晚一模一樣。白璐談笑風聲的,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我默默地陪著她走,心裏一邊回憶著和她之間的甜蜜,一邊考慮著如何去傷她的心。

遠離了夜市後,世界再一次冷清下來。你要麼?白璐像上次一樣,將一粒栗子送到我麵前,我搖搖頭。白璐笑了笑,將手撤回。(好像隻有這個細節和上次的不同~~~)

白璐吃完栗子後繼續和我前走,沒走多長時間,上次的那個陶吧又出現在了我們眼前。白璐站在陶吧前踟躕了一會兒,終於拉起我的手,扯著我進了那裏。

進了陶吧之後才發現裏麵和上次來的時候已經大不一樣了,那兩個吉他手也不在了,換作了一個吹薩克斯風的傻冒。白璐似乎有些失望,在吧裏隻待了一會兒,就又拉著我出了陶吧。

從出陶吧那一刻開始,白璐就不再說話。我也一直沉默著。於是我們無聲地往回走,天氣依舊是那個鬼樣子,陰鬱的要命。眼瞅著要回到白琳住的小區了,我也正準備跟白璐講我和白琳的事情。這時白璐忽然停了下來,然後我聽見她說:驢娃,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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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白璐說出這句話,我的第一反應是無法置信。白璐怎麼可能主動提出和我分手呢?暈!她愛我愛的是那樣徹底,那樣深,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會主動要和我分手。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什麼?我忍不住說了聲。

我們分手吧!白璐又一次道。我聞言用目光去找她的臉。她並不看我,眼睛望著遠處路的盡頭。隔了好久,她才又道:驢娃,可能這件事對你來說太突然了。不過我已經決定了,因為我已經不再喜歡你了。她的語氣很平靜,很無情,真的就像是一個女孩在甩一個她根本不愛的人:剛吃栗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既然我已經不再愛你了,那我們在一起也就沒什麼意思啦。就像是那栗子,過了季節的栗子,總就沒那麼好吃了。

說句實話,聽到白璐真的要拒絕我。我的心裏居然有了種輕鬆的感覺。因為該怎麼對白璐說清楚我對她的感覺是件很不好辦的事情。拒絕一個像白璐這樣美麗卻又有心髒病的女孩兒是一種罪孽。現在白璐主動提出要和我分手,正中了我的下懷。如此一來,我就不需要費神去考慮該如何開口了。雖然被人甩很糗,但是相比較而言,白璐甩掉我其實已經是一個最好的結局了。

白璐說完了那些話之後就不再言聲,隻是盯著遠方。她的長發並沒有紮起來,此刻在夜風下微微飄蕩著。我第一次發現白璐身上竟有如許的憂鬱氣質,那感覺很像白琳。我瞅著她這副神情,心中忽然懷疑起來:白璐之所以提出要和我分手,會不會是因為她知道了我和白琳的事情?她知道了我愛的人是白琳,並不是她,所以才主動提出分手!她剛剛說的那句“既然我已經不再愛你了,那我們在一起也就沒什麼意思啦”會不會是反話?可能她真正想說的是:既然你已經不再愛我了,那我們在一起也就沒什麼意思啦~~~

想明白這一點後,我忽然有點兒明白了白璐今天的舉動。白璐是一個絕對的理想主義者,她所需要的是一段完美的愛情。那愛情是不能有任何瑕疵的。回想我和她之間的經過,其實完全是一場教科書般經典愛情:初遇時的才華顯露,之後的英雄救美,白璐的三個願望,她生日那晚的愛情木馬。這一切一切,都可以讓白璐確定我就是她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找的那個人。

但是今天晚上她看到我和她姐姐一起回來的時候,她懷疑了。這也不能怪她,在那種情形之下無論是誰都會懷疑的。對她這樣的完美主義者來說,猜疑並不是愛情。她不想猜疑我和她姐姐之間的曖昧,所以她才會突然抱我,她想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懷疑。很不幸,她猜對了。

接下來她和我外出,一切就像是我替她完成三個願望那晚的重演。這其實是白璐故意製造的,她想通過這些來判斷我愛她多還是愛她姐姐多。然而我的沉默,我的不自然,我拒絕了她的那粒栗子,這一切都讓她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她的姐姐,最少也讓她知道我愛她姐姐遠比愛她多。本來以白璐敢愛敢恨的性格,如果我喜歡的是別人,她或許會想辦法來挽回我的心。但偏偏我愛的人是她的姐姐,以她們姐妹倆的情感,她是不會和她姐姐爭的。(其實她剛才之所以表現出對白琳的冷漠可能就是在為現在她拒絕我打伏筆,可能她不想讓我感覺出她是在讓愛~~~~)

我一邊盯著白璐的臉,一邊在心裏捋清了所有的事情。黑暗中她的神情或多或少有些落寞,那樣子看起來很憂傷,也有些冷淡。恍惚之中我忽然發現白璐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我在這邊沉默,那邊白璐已經把目光從遠處收回,又一次投向了我。驢娃!她道:其實你是一個好人,真的……

faint!白璐還真夠敬業的呀,居然還演全套,連這種安慰的話都說了出來。看來她是鐵了心要把我讓給白琳了。或許她知道自己不能長久,她知道她無法給我永久的幸福,所以她才在發現我和她姐姐的私情之後決然的和我分手。其實這也是一種愛,一種極深的愛,一種極致的愛。

我瞅著她說話的樣子,她努力裝得很自然,很冷漠,但我讀得出她心裏的憂傷。我真無法知道她那顆脆弱的心髒是怎樣承受住這種悲傷的。

她表現的愈是自然,我的心中就愈是難過。我忽然發現在白璐麵前,自己竟顯得是那樣的自私、那樣的無情、那樣的可恥。刹那之間白璐對我的種種好處全都湧了起來,那是一種怎樣的愛呀!我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心。小璐!我喊了聲。白璐望我,眼睛忽閃著。我不再說話,而是伸出手臂,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

抱住白璐之後偶就後悔了。衝動是魔鬼!我現下抱住了她,接著我該怎麼辦?再推開她嗎?我突然有些恨自己了,恨自己居然這麼優柔寡斷。

在白璐被我抱住的瞬間,我感到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我甚至能聽到她怦怦的心跳聲。隻她的臉還是那樣的漠然。就這樣我摟著她約摸過了二十幾秒鍾,我的心也徘徊了二十幾秒鍾。我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辦?是推開她?還是繼續摟著她永遠不放手?

正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白璐輕輕掙開了我。其實以我的力量,如果我有心,她是無法掙脫的。但當白璐用力向外掙的時候,我的手臂自然而然就鬆開了。我想起了白琳。她使得我無法再摟住白璐。

白璐掙開我後,退了兩步。恍惚之中我似乎聽到她歎息了一下,然後我看見她扭轉了身子,向小區的方向走。夜風愈發的猛烈了,她的頭發烏鴉翅膀似的在空中扭動著,我望著她孤單的背影,心像是被誰撕走了一塊似的。我忍不住就想衝過去再次摟住她。但隻跨出一步,我便站住了。我就算再次摟住她又能怎樣呢?然後由她再一次掙開我嗎?

於是我隻是呆呆站著,瞧著白璐的背影一點一點在我眼前變小。好久,我忽然覺得臉上一涼,緊接著又是一涼。然後,遠處隱隱有人在喊:下雪啦~~~下雪啦~~~

我忽然想起了許巍在《永隔一江水》裏麵寫的歌詞:烏雲怎能留得住~~要下的雨水~~眼眶怎能留得住~~我掉下的眼淚~~~

我流淚了嗎?我不敢伸手去摸。雪越下越大,是雪籽,砸得滿世界沙沙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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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到白琳家的時候,她們兩姐妹都已經睡了。白琳的房門關得緊緊的,我不曉得她們在裏麵會談些什麼。回到自己屋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無法入夢。外麵的雪仍在下,打在窗戶上,劈哩嘩啦的,像是敲擊著我的心。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窗台上蓋一層薄薄的雪,向外望,地上卻沒有積。我不知道這場春天的雪意味著什麼,它是在為我和白璐的這段愛情做葬禮嗎?

白璐一大早就回轉了學校,她走的時候我沒有去送,我不知道我和她相見了還能說些什麼。上班的時候我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白琳請了一天假,看不到她,更是覺得不踏實。

好容易挨到下班,飛也似的一路趕回家。等到了家見到白琳,心裏才算是有了些著落。白琳很平靜,和往常一樣。吃飯的時候我想和她說些什麼,但卻找不出話。

默默吃罷飯,回到自己的房間。先是打開電腦,但隻上了兩分鍾網我就坐不下去了。接著翻身倒在床上,可天這麼早,心這麼亂,又如何能睡?於是爬將起來,從琴盒裏把琴拿出來彈。彈著彈著就想起白璐了,想起過年時教她彈《那些花兒》時的情景了。於是不自覺得開始彈那首歌。心正隨著那旋律越來越憂鬱,忽然間另一段音樂響了起來,是樸樹的另一首歌《她在睡夢中》。我不由一呆,停止了彈琴。過了好一陣子,我才反應過來那音樂是偶手機的鈴聲。靠!難道說是白琳給我打電話了?可她明明在家呀!!!

我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情人節前一晚約白琳的情景了,那時我也是在家給白琳打的電話。莫非……我心裏忍不住去想:莫非說白琳也想約我出去吃飯?或是她想和我表白?靠!難道白璐昨晚在白琳麵前誇了我,是她說服了白琳接受我?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將放在床頭的電話拿起,看下,果然是白琳的電話,當下接通。

喂!我和白琳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然後我們又同時沉默了下去。過了大約有十幾秒鍾,白琳在那頭開口了:小趙!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行嗎?

什麼事?我一邊問,一邊暗自道:不會真被我猜中了吧?聽她這副口氣,八成是想請我吃飯了~~心裏正美著,卻聽那頭的白琳道:是這樣的,我有個親戚過陣子要到這邊來,所以……

白琳這話一鑽進我的耳朵,我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果然,白琳接著道:所以,我想,你可不可以自己出去找房子住……我欠你的錢我明天就還給你……嗯,你也不用太急,我那親戚一個禮拜之後才會來,你可以找到房子再搬的……

k!!!雖然已經隱隱有些預感,但我沒想到白琳居然會說出這種話出來。她這擺明了是在趕我走呀!辣塊媽媽的,她能有什麼親戚?居然用這種借口?我剛才還有些喜孜孜的心立時被整得拔涼拔涼的。她下麵說了些什麼我就沒聽進去。好半天,我才恢複了些許意識,隻聽得電話裏白琳依舊在說:小趙,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忍了又忍,才沒立時掛斷電話。在心裏平複了好久,然後用一種極冷淡的話道:你不用這麼不好意思,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明天就搬走,謝謝你這麼久以來對我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