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陸王氏哪裏還有不明白的了,她當即看了一眼林妙娘,原本的慈眉善目早已經褪了個幹淨。
“其他管事呢?”她的目光自眾人身上掃過,直叫人汗毛聳立。
幾個人哆嗦了一陣,相互看了一眼,卻不敢吭聲了。隻是一個個的眼睛都不住地往林妙娘處看,惹得她臉色微白。
林妙娘一直覺得陸庭知的這位夫人不過是個任人拿捏的,卻不想一見麵就是如此難纏。林妙娘對自己這個姨媽的吝嗇程度自然是明白的,去年春節她和母親饑寒交迫,不過是想求一些接濟,卻受到了陸家的冷遇。
不過也正是那時候,讓她遇到了陸庭知,她從那時候便想著,一定要不擇手段抓住這個男人。
林妙娘想到這裏,當下一咬下唇,暗中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猛地跪在陸王氏的麵前。
“姨媽——”她黛眉微撇,看起來整個人顫顫巍巍弱不禁風的,“我、我沒想到是這樣,是妙娘不好。”
“世子爺,您怎麼過來了。”正這時候,忽然門外頭響起明翠的聲音。
韶儀隻覺得身邊跟一陣風刮過似的,便見一道灰白長衫的身影自身邊過去。
“妙娘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如此不注意自己的身子。”陸庭知滿麵的擔憂和緊張,這是韶儀從未見過的神情。
他彎下身就要將林妙娘扶起來,卻被林妙娘掙脫了。隻見她微微抬起頭,眸中已然有了星星點點的淚光。
韶儀甚至不用去看,便能猜到此刻陸王氏心中有多麼不快。不過顯然陸庭知這個做兒子的並不如屋裏這兩個女人了解自己的母親,他站直了身子便問陸王氏,“母親今日怎麼如此大的陣仗,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倒是還能瞧見我這個老娘。”陸王氏輕哼一聲,顯然有些不悅,她將手中茶盞重重擱下,“既然想知道,不如問問你的夫人還有這些管事們發生了什麼事情罷。”
陸庭知此刻方注意到角落裏的韶儀,不覺有些尷尬,不自然地幹咳了幾聲。
不過他倒是也反應過來,今日是母親看賬的日子,看著一屋子的管事一個個抖得和篩糠一樣,他再是愚蠢也猜到了緣故。
“左右不過是些散碎銀兩,母親何苦如此。”陸庭知雖然自覺自己不似京裏那些千金一擲的紈絝子弟,說到此事多少還是有些難堪,“往年兒子用的從來都不到月例,不過是今年支出多了些……”他說著看了眼林妙娘,又繼續道,“再者這也不是妙娘的錯,除開用在逐月院的,兒子平日裏也給母親和韶兒這兒置辦了不少新鮮玩意的嘛。”
他說著說著便瞧見了桌案上的“雲頂毛翠”,當下一指便道:“娘你看,這茶便是妙娘自個兒留著的,兒子還怪她藏著不舍得喝,今日卻送了母親這來。還有方才進門時兒子看到的那尊風輪,也是妙娘平日裏舍不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