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真和紀如茵從前見麵也不似這般劍拔弩張,是因為幾年前那部《燒燈續晝》,本來最開始資方在兩人中間抉擇。但由於紀如茵本人態度猶豫不定,而她看完劇本後就一口答應,最後才定下她出演女主角。
後來這部劇一夜爆火,自然是讓就差一念之間的紀如茵嫉妒紅眼。又因為兩人後期路線規劃高度重合,所以導致二人更加水火不容。
她也不是非要和紀如茵過不去,但紀如茵對她結怨已深,她一人想解實屬難解。
伏真無視身後陰陽怪氣的紀如茵,這時有人經過,她在電梯門合上之前轉頭給紀如茵”一個敷衍的假笑。
外界對他們二人關係的傳聞更是反複無常,有時報道親如姐妹、如膠似漆,有時報道相看兩厭、仇深似海。以同公司藝人身份出席活動,麵對大眾媒體時,還要惺惺作態,做出闔家歡樂的模樣,像無形的枷鎖套在自己身上,讓她感覺在這個圈子裏這些人情冷暖相處起來,十分窒息。
“伏真回來了耶……”
“你敢不敢上去問?”
“向正主問緋聞?她能承認嗎?”
……
伏真上到十二層,偶爾能聽到角落裏嘰嘰喳喳討論的聲音,不大不小,反正她正好能聽清楚。
她自動屏蔽掉這些雜音,推開燕濃的辦公室半掩的門。
燕濃正背對著門口,俯視著窗外打電話。他回頭對伏真擺了個手勢,讓她坐在沙發上等候,自己又轉過身與電話那頭的人交談。
伏真把包擱在桌上,坐著順手替燕濃整理了桌上的文件,可以看出來他近日為自己的事忙的很辛苦。
她把桌上幾份散落的文件整好,摞起來抖了抖,偶然看見一份不像是正規文件紙上的尾巴部分露出了幾個黑體大字——“簽約計劃”。
她看了一眼燕濃,他沒有發覺,嘴裏似乎在談著有關於她的新劇。
伏真捏住那張紙的角,把它抽了點出來,“簽約計劃”前還有兩個字。
是“赴臻”。
她向下快速瀏覽,裏麵大概寫的是有關於簽約之後甲方能給乙方承諾的益處。
甲方自然是這個“赴臻”,但乙方是……
她還沒來得及看完全部,燕濃就已經掛斷電話,轉身向她走來。她用餘光察覺到之後,不動聲色地又把那張紙推進去,整份紙又在桌上掂了掂,抬頭對燕濃粲然。
“因為你和易競一新劇的問題,我已經分別同《結愛》與《猜忌》的兩位導演都談過了。《結愛》你是無法接了,但那本《猜忌》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導演和我說可以等你演完手上這部,他再開機也沒問題。”
燕濃拉過辦公椅,麵對著伏真坐下,又順手接過她正在整理的文件,疊在辦公桌上。
“為什麼?”
伏真感到意外,一般來說,劇方邀請的演員若沒有檔期,他們應該另擇人選,很少會有能等演員空檔的情況出現。更何況有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竹籃打水一場空也是有可能的。
“我也奇怪,但說是男主還沒合適人選,所以劇可以等你定下後再做準備。”燕濃解釋道,“你要想清楚,我覺得這個劇對你以後發展的道路很重要,這也是你可以轉型突破的一個機會。”
伏真沉默,現在被迫接下和易競一的新劇,她已經預感到以後從宣發到劇播出時,她必然會處於劣勢一方。而她想離開鼎蕭的決心已定,想必公司高層也不會想不到,不然就不會利用新人施壓,甚至不惜撕破臉做最後價值的壓榨。繼續待在這顯然不是明智之舉,鼎蕭隻會不斷消磨她的人氣、名利,直至她籍籍無名。
她很清楚現在在鼎蕭眼中,自己是枚已不受期望的棄子。
燕濃見她一臉嚴肅,知道她膽小的症結,便開口寬慰:“如果還是無法麵對,那我就幫你回絕。我最初接手你就說過,我作為你的經紀人,我不單單要考慮你事業上的利益,也要全麵考慮到你。”
“不,燕濃。”在辦公室沉寂半晌後,伏真徹底想清楚,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看向他,“我接。”
“我在這個圈子裏已經沒多少年可以再等下去了,如果我不掙脫出這個困住我的籠子,我永遠都看不見外麵的世界。一方井塘,坐井觀天,那是無知、沒遠見的下場。我害怕的東西,也不能成為畢生逃避的借口。”
燕濃看向她的眼神多帶了些柔和,他一直都相信伏真遠比想象中的堅韌,隻是需要一些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