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凝固許久,直到台上已經走完第一輪,她在愣神期間有意避開李沉牧投來的目光。
“你是很討厭我。”
李沉牧語氣平淡,好似在訴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實。他偏過頭在暗處自嘲地笑笑,也替她回答了自己一時興起的發問。
伏真回神,眼風掃過他的鼻梁。視線上移,莫名在他眼中截取到黯然。
在那一刻她的心有些動搖。
動搖什麼呢?是因為他帶給自己第一次的悸動嗎?
但是無論如何伏真也說不出反駁或者安慰他的話,沒理由也沒必要。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這麼的記仇。她甚至都快要忘記,也不願承認,在許多年前她也曾在意過李沉牧對她的評價。
隻是現在有種錯覺,倒是和以前反了過來。
“李總想多了,我們從未合作相處過,討厭一詞倒也談不上。”
她猛然發現,隨著時間消磨,自己下意識想要遠離李沉牧已成為了一種習慣。
一種保護自己的本能。
這場秀兩人都沒怎麼看進去,伏真一直在遊神,李沉牧心思深沉,她猜不中後半場他在想什麼。
“伏真姐。”隨著人群三三兩兩結團散去,不少人向場外離開,易競一從後區逆向而行,找到了剛要起身隨大流離開的伏真。
“走吧。”伏真回應他的話。
易競一神采奕奕,並沒有著急跟上伏真的腳步,而是向正在凝視著伏真離開背影的李沉牧道別:“李總,我們先走了,下次再見。”
李沉牧頷首,他盯著易競一追上伏真的步伐。易競一陪伴在身側,不知低頭講了什麼趣事,惹得伏真微微抬頭迎著他的笑容,兩人看起來融洽極了。
他第一次深刻發現世界上也有自己掌控不了事態。
伏真和易競一離開會場後,夜色已深,駛往家的方向。燕濃將新改動的行程表發到她的手機上,發現與易競一進組的時間提前了一周,而拍攝官宣海報的時間改到了明天下午。
“伏真姐……公司安排是不是……也太趕了點……”易競一見伏真的臉色有些糟糕,他這段時間在公司已經聽了不少人談到伏真被公司區別對待的事,有些心疼。
伏真給燕濃回了句“收到”,便鎖上屏幕。
她知道公司現在在捧新人,女演員有陳宣柔,男演員有易競一,所以一點也不意外把本來安排在半個月之後的事情提前。
“今晚就算是你在這個圈子裏第一次公眾亮相了,以後隻會越來越趕。”伏真拍拍易競一的肩膀,這段時間與易競一的相處亦師亦友,等過幾日等易競一正式的經紀人分配到位,就算正式從以前的網紅小圈兩隻腳踏入娛樂圈。
伏真讓司機先把易競一送回家,又在離家最近的小吃街兜了一圈風才回家。
到家時時針已快走向十二點,她給發短信來詢問的易競一報平安,又在燕濃的叮囑催促下卸妝洗漱,躺上床休息。
她靠在枕頭上,床頭櫃邊的小台燈散發出暖黃的光暈,她盯著天花板,哪怕知道明天還有工作,卻遲遲沒有闔眼。
她也不敢關燈,固執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影子,腦海裏想著秀場上李沉牧沒頭沒尾的問題。
伏真當然不會真去想李沉牧是良心發現,覺得當年做的事實在出格不禮貌。
她還記得二十四歲那年,舅舅家創立的公司資金運轉不周,而她正好合約到期,舅舅勸她另擇良木而棲。
恒星不知道為什麼,當年正好對她發來了邀約。隻不過伏真依舊對李沉牧耿耿於懷,也不會認為是李沉牧好心簽她,直接意氣用事地拒絕。
然而消息不脛而走,謠傳演變成了李沉牧誠邀自己簽約恒星,而自己狂傲自大看不上恒星,也看不起昔日同學,參演李沉牧家投資的電視劇後不仁不義、兩麵三刀,讓她路人緣平白受損。
後來李沉牧關注到這件事,公開表明這件事與他的決策無關,都是底下部門自主負責。雖然這讓謠言不攻自破,但無疑更加加深了伏真與他之間的鴻溝。
因為他一如既往地一副看不上她的模樣,高高在上地指點著一切,一句話既能力挽狂瀾,也能翻雲覆雨。
她腦海中帶著高中時期李沉牧倨傲的臉逐漸入睡,一睡醒來便是日上三竿,聽到房門外傳來的動靜,踩著拖鞋打開門,見到了在客廳的燕濃。
他怕伏真一人在家管不住自己點起垃圾食品的外賣,所以帶來了營養餐。
“才起床?來吃飯。”燕濃把菜盛出來,對睡眼惺忪的伏真招呼。
伏真伸了個懶腰,應下之後便去洗手間洗漱。等到她從洗手間出來後,燕濃已經在座位上坐好,看著手機等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