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彧望向不遠處還跌坐在地的慕青玉,脫身飛身過去,一把將慕青玉從地上抱起來,瞧見她脖頸處被劃出一道血口,幾滴血珠滾落。
慕彧摟著慕青玉便要朝王府外逃,侍衛再次將他困住,交手之際因護著慕青玉被傷了兩劍。
淳王見此,上前將慕青玉從慕彧身邊拉過來,慕彧幾次想要過來拉慕青玉,都被侍衛攔下。
“放開我!”慕青玉掙紮,拚盡全力都掙不開淳王手掌。眼睜睜看著慕彧被侍衛一劍一劍劃傷、刺傷。
忽然一名侍衛手中長劍直直刺向慕彧心口,慕青玉嚇得嘶吼:“慕彧——”
淳王暗中一顆石子射過去,侍衛身子一歪,手中長劍刺入慕彧肩頭。
殷紅的血隨著長劍的拔出,甩在了慕青玉的臉上。
慕青玉當即怔住,那夜慕遂七竅流血慘死的模樣再次浮現腦海,意識中濃烈的血腥襲來。
慕青玉嚇得大聲哭喊:“慕彧,慕彧……走!快走!”歇斯底裏。
慕彧絕不能有事,她腦海中隻有這一個念頭。
慕彧捂著肩頭傷口,吃力應對侍衛的圍攻,硬碰硬,他今夜隻會死在這兒。
望著被淳王拉著的慕青玉,他隻能先留下她離開,雖然千萬個不願意,但他首先要活著。
過去幾世,每一世他與青玉都是淒慘結束,他不服,他要毀了這天命,他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改命。
打定主意,慕彧沒再想帶慕青玉走,也不再戀戰,隻身從淳王府的侍衛手中逃走不算難事。
慕青玉看著慕彧負傷逃離,淳王也下令不必再追,慕青玉心放鬆下來,跌坐在地,一陣心慌過後,感到腹部傷口疼痛。
淳王扶她,她用力欲推開,手臂卻被淳王抓得更緊。
“他不會有事的。”淳王將慕青玉扶起,溫聲勸慰,“我讓他回淩關,離開煙城他就安全了,你兄長與影衛軍也就安全。”
慕青玉抬眼看淳王,她不懂這些,但是她不信淳王。在慕遂死在她麵前的那一刻,她無法信淳王。
她反手抓著淳王衣襟質問:“侯府怎麼了?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你傷好了我與你說。”
“我不!”慕青玉斥吼,“你們一個個推脫,一個個都在瞞我,騙我!侯府到底怎樣了,我父親母親現在如何了?”
“聽話,青玉,你還傷著。”
淳王欲再扶她,慕青玉掙紮不依,淳王覺得也沒有再瞞她必要,哄道:“回房我便告訴你。”
慕彧回到影衛營,守在大門處的影衛見到他立即奔過來,看他一身傷,將他扶進去。
“少主去了淳王府?”一名影衛問。
慕彧沉默未答,回到議事廳,癱坐在圈椅上,任由影衛給他處理傷口,從頭到尾一句話不說,連眉頭動都不動一下,像個木雕。
影衛擔心勸慰,慕彧才低低道了句:“先出去吧!”
慕彧在圈椅上坐了一夜,當清早的陽光斜照進議事廳門內,他才轉頭朝外看一眼,幾名影衛立在門前。
“師兄,”慕彧站起身走過去,“父親臨終前將影衛營交給你,你便帶著他們留在此處。”又對跟著他從淩關回來的影衛吩咐,“你們也留下。”
“少主要回淩關?”
“嗯。”
“營主當日罰少主去淩關,並非真的狠心……”
“我知道,父親是在救我。我去淩關因為公子和影衛軍都在淩關。”
“屬下隨少主回去。”
“不必,幫我準備馬匹,我現在就走。”
慕彧沒有耽擱,一路快馬加鞭來到淩關,此時兩軍戰事已經白熱化,死傷無數,將士枕戈待旦。
後勤軍營滿地的傷兵,或渾身是血,或哀嚎或呻-吟。
慕彧一路來到主帥大帳,衛將軍正和慕青鬆以及其他的幾位將軍在緊急商議作戰方略。
慕彧聽了一陣,大致了解目前兩軍狀況,略一沉思,他上前一步道:“先瓦解酈襄聯軍,沒有襄國軍的幫助,酈國軍不成氣候。”
眾位將軍紛紛投來打量目光,特別是對他不熟的將軍,見他一個十八、九歲少年,還隻是慕青鬆護衛,沒怎麼將他的話當回事。
慕彧道:“酈國軍是為了複仇,軍心穩固,將士作戰勇猛,但襄國軍卻是因為國君的貪財好色。上到主帥下到士卒,我相信沒幾個襄國將士願意打這場仗。”
“如今戰況慘烈,襄國軍損失慘重,對此戰隻會更加不滿,退縮。我方此時派使節前往,說服襄國軍撤軍不難。”
眾將軍思量商議,覺得此法可行,衛將軍當即拍案決定出使之人,派人前往。
出了大帳,慕青鬆捶慕彧一拳教訓:“為何私回煙城?”偏巧不巧這一拳捶在慕彧肩頭傷處。
慕彧悶哼一聲,手臂輕顫。
“受傷了?回去挨了慕叔叔的責罰?”
慕彧捂著肩頭沉默一瞬,凝視慕青鬆,聲音低沉:“父親為救侯爺死在亂箭之下。”
慕青鬆如遭雷擊:“你說什麼?”
“青玉出閣之日,顏昶下旨,壽王領兵屠了侯府,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