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睦開門見山:“聽聞十五年前焚城先城主命喪梵魔琴下,焚城弟子當年也尋找過梵魔琴的主人,但一無所獲,此後焚城被朝廷盯上,焚城內部為了城主之位內訌,此事作罷。”
“時隔這麼多年,如今焚城雖不及當年,但是仇恨這種東西,與力量強弱無關,何況如今焚城城主正是當年老城主之子。”
師青玉望著他問:“於城主認為我師家莊滅門和焚城有關?”既然把話說得這麼明顯,師青玉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挑明著問。
“至少目前看來,焚城可疑最大,但……”於睦話鋒一轉“在下聽聞梵魔琴如今在居仙門寇掌門的手中。”
“居仙門?”師青玉心頭一緊,“於閣主從哪裏聽來此消息?”
“在下不才,但江湖上還是認識不少朋友,從而聽聞,真假難辨。不過,在下聽聞寇掌門與師莊主早年曾有交情。”
師青玉冷冷看著於睦,沉默許久回道:“他曾是我父親的結義兄長。”
“那估計是江湖上傳錯了。”
師青玉未再言,微微垂首,神情專注,似乎在沉思什麼。於睦未有打擾。
朝焚城的一路,師青玉繼續放出梵魔二曲在焚城的消息,於睦明著幫她,暗中讓人繼續放出梵魔琴在寇掌門手中的消息。
他們還未到焚城,江湖上便傳了不少關於梵魔琴的消息。
寇掌門與師莊主本是結義兄弟,暗中窺得師家莊是梵魔琴的主人,隨後就動了歪念頭,滅了自己結義兄弟滿門搶走梵魔琴。
隨後浮流峰打著伸張正義的口號,從寇掌門的手中搶走了梵魔琴,沒幾日又傳出赤教人殺了浮流峰弟子搶走了梵魔琴。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梵魔琴已經過了七八派之手。
江湖上為了搶奪梵魔琴掀起血雨腥風,相互之間搶奪廝殺,甚至兄弟幫派反目。
他們一邊搶奪梵魔琴,一邊又將目光投向焚城的梵魔曲譜,許多門派派出弟子前往焚城,甚至有門派腳步快的已經到了焚城。
焚城那邊也傳來消息,有人在找焚城的麻煩,連朝廷和官府也來問罪城主府。
於睦未有隱瞞,將這些消息一一都說與師青玉聽。
說得有些急,氣息不順,咳喘好幾聲,憋得麵紅耳赤。
師青玉問:“於閣主是什麼病,一路上藥不離手。”
“小時候留下的舊疾,大夫也說不出什麼來,隻是常常頭痛,心肺也受損過。”於睦擺擺手,“習慣了,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瞧於閣主這幾日咳喘越來越厲害,臉色越發難看,我們到前麵城中休養幾日再出發。”
“舊毛病,不礙事,別耽誤了你的大事。”
師青玉麵色沉了沉,“我雖心急,卻也清楚此事急不得,要慢慢等凶手浮出水麵。於閣主因為我的事情費心,如今還引得舊疾複發,青玉過意不去。”
於睦這才點頭:“那就休息幾日吧!”
入住客棧後,隨從便讓夥計準備炭盆。
夥計先是愣了下,這才剛入冬,天氣也沒有多冷,竟然都用上炭盆了?
看到病怏怏的於睦,夥計沒再覺得奇怪,準備了一個大炭盆。
入住客棧當夜於睦就咳嗽厲害,深夜還在咳嗽,吃了藥也無用。青衣人寸步不離在榻前伺候。
“我怕是活不到明年春了。”於睦靠在床頭軟枕上,自嘲苦笑。
“主子休亂言。”
“你我心知肚明,我撐了十五年,殺了那麼多人,很快所有的仇都要報了,老天是不想再留我了。”
“等拿到梵魔琴,屬下去求師姑娘救主子。”
“恐怕那時她想親手殺了我。”於睦咳嗽幾聲,擺擺手,“生死我已經看透,此事過後,我也能死而瞑目了。”
“主子,師家莊滅門……”
“師姑娘。”門口忽然傳來隨從的聲音,青衣人止住話。
師青玉敲門進來,見到榻上臉色慘白之人,走過去看望。於睦歉意道:“擾師姑娘休息了。”
“於閣主病得如此厲害?”
“休息幾日就好了。”
“我方便給於閣主瞧瞧嗎?”
於睦愣了下,青衣人激動地問:“師姑娘懂醫?”
“隨祖父和父親學過一些。”
“麻煩師姑娘,請。”青衣人立即從床頭小幾上起身讓座。
師青玉落座後,於睦從被子中緩緩伸出手,手掌寬大,五指細長。因為清瘦,手腕筋骨分明。
師青玉搭脈細細診。
於睦望著麵前仔細認真的姑娘,眉頭不展,眸中淡淡憂愁之色,如思念情郎而多愁善感的閨閣小女兒。
室內隻點了幾盞燭燈,光線暗淡,於睦看得出神,一瞬間有些恍惚,想著,若眼前姑娘不是師家的女兒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