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小院已經收拾出來,午膳後,於睦覺得心口有些不舒服,師青玉便用梵曲為他醫治。
一連十數日皆是如此,於睦身體已經大好,這日陽光明媚,四下無風,於睦想到後山去瞧瞧,師青玉也閑著無事,隨他同行。
山不高,山坡很緩,沒有多久便到了山頂,周圍種滿各種品種的梅樹,山中有一占地十數畝的水塘,乃是泉水彙集而成,冷泉碧綠清澈,沿岸塘底看得石頭清晰,陽光照下來,波光粼粼。
於睦順著一處緩坡走到冷泉旁,鞠一捧水飲了兩口,回頭稱讚道:“清涼甘甜。”
師青玉笑著勸道:“於閣主身體剛恢複些,不宜飲此冷水。”
於睦起身,“多謝師姑娘提醒。”
“於閣主與我何須這般客氣。”師青玉走到水塘邊,也鞠水飲了兩口。於睦反過來說她:“師姑娘是女兒家,更不宜冬月飲此冰水。”
“我身體比你好。”師青玉無所謂笑道。
“身體再好,也是女兒家。”
師青玉笑容僵住,眼神慢慢黯淡,望了眼自己的手,苦笑著甩了甩自己雙手,從袖中抽出帕子。
於睦不知這句話哪裏不對,讓對方收起笑容,多想了下可能是被曲解,解釋道:“在下非輕視女子之意,師姑娘莫誤會。”
師青玉一邊仔細擦著手上的冷水一邊苦笑道:“我母親也和我說過這樣的話。”
於睦再次致歉:“在下失言,令姑娘傷懷,抱歉。”
師青玉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無妨。”轉身離開水塘,走向旁邊高出的山亭。
於睦隨著師青玉過去,“這些天城中已經大亂,各派之間你猜我疑,為了梵魔二曲暗中已經開始動手。居仙門寇掌門於昨日也來了焚城,聽聞前段時間因為梵魔琴被人所傷,如今傷勢還未有完全康複。”
於睦又緊跟一步,問:“師姑娘對於這位寇掌門印象如何?”
“我對他不熟悉。”師青玉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他雖然是先父結義兄長,但是我未見過他幾麵,隻是從母親的口中聽聞較多。母親不喜此人,說他為人不忠厚,奈何父親念及江湖義氣,對方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未有斷來往。”
兩人在山亭中坐下來,於睦道:“最初江湖傳出梵魔琴是在寇掌門的手中,這幾個月江湖也一直傳言寇掌門與焚城城主勾結屠滅師家莊,不知師姑娘怎麼認為?”
師青玉望著於睦片刻,冷著臉搖搖頭:“我不知道。”頓了頓,又道,“寇掌門即便不是殺我全家的仇人,他必然也多少知道殺我全家的仇人是誰。至於焚城城主,我尚不能確定,但是我師家在江湖從不與人結怨,除了十五年前焚城先城主死在梵魔琴下。”
於睦攏在袖中的手微微緊了緊。
“十五年前的事,師姑娘可有聽令尊提過?”
“家父說過兩次,十五年前煥山武林大會,焚城先城主為了盟主之位,先後暗中殘害同道中多位俠義之士,父親不願武林慘遭不幸,在江湖各派於煥山圍殺先城主時,暗中以梵魔琴相助。”
於睦的手掌握得更緊,麵色不改,眸光卻冷了下去。
這就是師莊主當年不問青紅皂白去伸張的正義?
如果不是梵魔琴的出現,那些江湖幫派殺不了父親,那日父親可以衝出重圍,不會慘死煥山。
母親也不會後來病終,他也不會拖著一身病骨十幾年,受盡病發的疼痛折磨,更不會熬盡心血去尋找梵魔琴下落,去尋找仇人,去複仇。
更不會遇到她,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