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這漫長的一夜,總算要過去了。
林青木的身上沒有手機,而韓一……雖然他不說,但也能想到,他是在監獄裏遇到了什麼事,才會穿越過來的,一個囚犯,身上也不可能有手機或手表。
所以他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的時間。
林青木:“水生?”
他感覺到了些許異樣,緩步走向水缸,果然,泡在缸裏的小男孩沒了動靜,天一亮,就變回了一具真正的屍體。
泡在腐水裏五年的,淒慘的屍體。
韓一又看了一眼樹上的幹屍,對林青木說道:“走吧,去找還活著的人。”
他們一路上時不時看到死狀慘烈的屍體,有的已經腐敗得幾乎隻剩骨架,那是五年前枉死的蘇家人;
有的像被野獸啃食過一樣死無全屍,傷口還流著鮮血,是昨晚穿越過來後,被厲鬼們捕食的人。
兩個少年走出蘇家大宅,門口已經有四個人在等著了,許聰聰和那個寸頭男人也在其中。
許聰聰看到他們,抬手托了托眼鏡,哂笑道:“喲,兩個小子都活著出來了。”言下之意,這結果真是讓他感到意外。
韓一麵無表情,林青木念在他昨晚救過韓一,也沒有多說什麼。
寸頭男向他們走過來,敷衍一笑以示友好,迫切問道:“係統說有人獲取了重要線索,是你們吧?”
林青木怔了怔,原來昨晚係統的那句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他不假思索張口便答:“是啊,我們……”卻被韓一抬手攔下了。
林青木詫異看他,隻見韓一笑得清冷,那張俊朗的臉上,是極具壓迫感的睿智和淩厲。
對麵的男人,也是一樣的麵色不善。
而許聰聰,吊兒郎當地看著,像是在等一出好戲。
韓一用目光與男人對峙,說話的語氣卻禮貌謙遜:“我們是得到了點東西,但不知道算不算重要線索。人都到齊了嗎?我們一起分享一下線索吧。”
寸頭男明顯不太高興,但是很快又笑了,說道:“小夥子,你很聰明。”
韓一禮貌地笑笑,以示受用。
許聰聰在他們身後偷笑,像是看到寸頭男吃癟就很開心似的。
接著,他收起得意,對韓一說道:“還沒有指示,應該還有人沒出來。”說話時,許聰聰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頭腦裏的係統聲沒發出聲音,那就說明還需要等。
林青木站在一旁愣了很久,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個寸頭男一定是迫切想要完成任務,才會急著追問重要線索。
在他們走出來之前,寸頭男一定已經問過了許聰聰和他身後的兩個男人,應該是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就迫不及待地追問韓一。
他以為兩個少年很容易駕馭,於是一見麵就套問線索,林青木差點就把線索交代了。韓一攔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重要線索,不能輕易說出來。
林青木不禁吐槽:這係統也真不厚道,實時偷窺,即時通報,玩家們找到線索,想隱瞞都做不到。
他們在蘇宅門口等待係統指示,期間幾個人相互認識了一下。
寸頭男叫江凱,他身後的兩個男人,一個叫劉四平,一個叫王保柱。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晨霧散去,天光漸漸明亮,遠處的村落傳來幾聲悠遠的雞鳴和犬吠,從蘇宅大門裏,終於又走出兩個女孩。
一個長相文靜的女孩,攙扶著那個被蘇婉弟弟困住的短發女孩,歪歪斜斜地向他們走來。
短發女孩精神恍惚,目光呆滯,眼裏還含著淚花兒。
蘇婉的弟弟果然沒有傷害她,但是和厲鬼小孩玩了一晚上捉迷藏,也夠讓人崩潰的。
這時係統男聲又說話了,語調還是一樣的欠揍:“恭喜各位存活的玩家,‘活到天亮’任務完滿結束。”
神tm完滿!一個晚上,原本二十一人的隊伍,現在隻剩下八人!
八個人都對蘇宅心有餘悸,又走遠了些,才在一棵大樹下圍坐下來。
許聰聰坐在凸出地麵的樹根上,從後腰掏出一把砍刀,拿在手中把玩。
林青木嘴角抽了抽。
昨晚那個少婦女鬼,還把刀送給他當信物了?
江凱一坐下來就向韓一道:“弟弟,大家都到齊了,說說線索吧。”
韓一和林青木並排坐在一塊石頭上,他輕聲笑笑,說道:“放心,我會說的,但是在這之前,我想讓兩位哥哥,為我們解釋一下這裏的遊戲規則。”
他淩厲的目光,在江凱和許聰聰臉上來回掃了一遍。
江凱冷笑:“為什麼是我們?”
他沒有驚詫,更沒有說“解釋什麼”或者“我怎麼知道”,他的反應,像是默認了他確實比別人更了解係統。
韓一:“因為你們不是第一次進來。”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江凱強作鎮定,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韓一:“因為你們都很冷靜。”
江凱:“你不是一樣冷靜?”
韓一:“我不是冷靜,是無所謂。”
江凱:“什麼無所謂?”
韓一:“我能不能活著出去,無所謂。”
林青木的心顫動了一下,江凱的目光下移到韓一身上的衣服,逡巡了一會兒,又很快移開。
許聰聰挑起眉毛笑了,看韓一的眼神又玩味起來。
韓一接著說:“你們很冷靜,又急著完成任務,這說明,你們不是第一次進入,而且,還抱著一定要活著回去的想法。”
林青木震驚,突然想起昨晚許聰聰說過的話:“哦!對了,許哥跟我說過,他是第三次進來!”
許聰聰懊惱地一拍腦門,喃喃自語:“大意了,我以為他活不到天亮。”
林青木:“……”我聽到了啊。
叫沈妍的文靜女孩驚詫道:“怎麼會呢?係統不是說,我們都是在瀕死的時候才會進來嗎?就算是瀕死的人,能進來也是隨機的。”
江凱和許聰聰都沒接話,顯然是刻意隱瞞著什麼。
許聰聰硬生生地把話題扯開:“遊戲規則有什麼好解釋的?係統那欠操的小子不是都說了嗎?”
林青木暗暗吐糟:這人也太表裏不一了,一身青年學者的裝扮,動不動就操啊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