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達蘇宅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可是即便光天化日,遍布屍骸的蘇府大院依舊讓人膽寒。
跟著他們的齊府士兵都不願意進來,站成一排將蘇宅大門堵住,就放他們自行進去。
蘇家小姐遇害的房間在庭院深處,許是她正值韶華就慘遭虐殺,怨念之深遠超蘇家其他冤鬼,三個男人血氣方剛也招架不住,越往裏走就越覺得陰寒徹骨。
一路上經過無數死相慘烈的屍骸,又故地重遊難免回想起那個驚魂之夜,林青木一直在強忍著不適。
直到他們走進蘇婉殞命的那間屋子,兩位大佬沒做任何心理建設就打開了牆角的那個櫃子,林青木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嘔了幾聲就跑出門去。
他隻看了那櫃子裏的幹屍一眼,胃裏就是一陣翻江倒海。
韓一擔心他就追了出來,看他嘔個不停就輕輕拍他的後背。林青木也沒有真的吐出來,惡心的感覺過了,他就強撐著直起身子。
他快速調整好心態準備再進屋子,韓一卻對他說:“你就在門廊裏坐會兒吧,我和許哥準備剪她的頭發,你看了可能又會害怕。”
林青木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胃裏又是一陣翻騰,他極力勸道:“你們還是先不要貿然行動吧,萬一惹怒了她……”
韓一把他的話截了:“放心,我們有分寸。”
林青木相信韓一,雖然心裏忐忑不安,卻也乖乖聽從韓一的安排。
他坐在廊簷下,透過半開的房門觀察裏麵的情況。從他這個角度看不到書櫃裏的屍體,隻能看到跪在書櫃前的許聰聰和韓一。
兩人跪在那裏,朝書櫃裏的屍體拜了拜,然後許聰聰站起身,從褲兜裏掏出一把剪刀,走到書櫃近前。
林青木提著一口氣,生怕下一刻蘇婉的屍體就跳起來攻擊許聰聰。
他集中精力盯著屋內,因而就沒有發現身後伸過一隻手來。
“嗚!”
那手突然捂住他的嘴,他剛要掙紮,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頸處。
韓一和許聰聰走出屋子的時候都是一驚。
“嗚——嗚——”
林青木雙手反綁,嘴裏塞一塊棉布,王保柱左手臂環扣住他的肩膀,右手握一把匕首,鋒利的刃尖抵在他的咽喉處,使得他不得不吃力地仰頭。
江凱就站在王保柱身邊,手裏端著一把手槍,眯起眼睛看著他們。
韓一頓時怒極,眼神像凶猛的獅子一樣瞪著他們,咬著牙,從喉嚨裏擠出低沉的聲音:“放開他!”
雖然才十八歲,但他如困獸一樣的氣勢,令三十好幾的王保柱都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江凱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王保柱才穩住心神,為挽回麵子,把手中的匕首又向上頂了幾下。
“嗚……”喉結附近的刺痛,讓林青木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韓一下意識上前邁了一步,被許聰聰及時攔住,可是他的眼神更加陰鷙,喉嚨裏發出猛獸一樣的低吼:“你、敢、動、他!”
說話一字一頓,危險而霸氣。
王保柱又是一陣哆嗦,江凱為避免他進一步丟人現眼,馬上引入正題。
他冷笑道:“小兄弟,別那麼大火氣,我們一路跟過來,不就是想跟你們求合作嗎?”
韓一仍然凶狠地瞪著他。
許聰聰譏笑道:“你們就是這麼求合作的?”
江凱:“害,這不是怕你們不答應嗎?”
許聰聰:“你以為你為難林青木,我們就會答應嗎?你也不是第一次進係統了,你難道忘了,係統不允許玩家對玩家動手,正所謂殺人償命。”
江凱:“我當然記得,如果殺了玩家,就算最終獲勝也不會被放出去。不過……”
他向王保柱遞了個眼色。
“嗚——”
大腿上突然一陣刺痛,林青木的頭後仰,隔著堵嘴的棉布發出一聲慘叫。
韓一怒瞪的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他眼睜睜看著王保柱用匕首在林青木的腿上抹出一道血口子,又把人按跪在地上。
林青木的心跳得急快,倒不是因為疼,而是不知道江凱會想出什麼損招來對付他們。
果然,江凱訕笑著說道:“我當然不會動手殺人,但是,如果二位不合作的話……”
他彎下腰,拿槍筒輕拍林青木的臉頰,繼續說道:“我就挑斷他的腳筋,把他扔到這院子裏冤鬼最多的地方,晚上一過十二點……嗬嗬,看他有沒有本事再逃出來。”
“你敢……”韓一猛地向前衝,江凱又對著他舉起槍。
“你有種就過來救他!係統不讓殺人我就不敢殺了?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我一個人的命有你們三個陪葬——不,還有那個小娘們兒,等老子給你們喂了槍子兒,就回齊府把她也給辦了!”
韓一兩個拳頭捏得發出脆響,胸口快速起伏著。許聰聰一直獰笑看他,見他真的被惹怒了,便無奈地搖頭。
許聰聰拖著腔調說道:“哎,你們可太不仁義了。”
特意在“仁義”二字上加了重音。
林青木的心猛地一顫,立刻回想起兩位大佬的一段對話。
——今天上午,許聰聰擰了韓一的臉,說:“行吧,我退一步,如果江凱那小子再做一次不仁義的事,我再對他下手,這總可以了吧?”
再看韓一狠決的眼神,林青木知道,韓一現在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許聰聰可以放開手腳對付江凱了。
他繃緊身體,靜待韓一和許聰聰如何帶他脫險。
韓一冷靜下來,問道:“你想知道我們來這裏的目的?”
江凱笑答:“慚愧啊小兄弟,我怎麼說也進來五次了,晚老許一步還說得過去,還被你這個毛孩子搶了先機,真是沒麵子。
“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們來這兒幹什麼,就隻能一路跟著,擎等著你們給現成的。”
韓一挑起一邊嘴角笑了一下,轉頭看向許聰聰,說道:“許哥,今天是兄弟考慮不周,咱倆認栽嗎?”
許聰聰抬手捋了捋頭發,似是很遺憾地說:“哎,認就認吧,總比挨槍子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