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大約飛行了一個多小時,在地麵指示燈的映照下,一個個巨大的發射井錯落出現在機腹下方,仿佛大地上醜陋的傷口。
自從電磁彈射技術成熟之後,由祖星去往近地空間站的低軌航空成本大大降低,祖星通往父星、子星的空間旅行迅速繁榮起來。
小七跟著孫永慶和另一個家夥,匆匆下了直升機,在風雪中鑽進了閬苑航天場的候機大廳,他們走貴賓通道,直接進入了下行電梯,已經有一部彈射機做好了發射準備,等待他們登機。
一路上,小七才知道,另一個家夥名叫胡睿,是孫永慶的法律顧問,不過好像孫永慶的一些私人事務,也由胡睿在打點,一路上都是由他在辦理各種通關手續。
下行電梯燈光昏暗,速度慢得叫人心驚肉跳,孫永慶卻像是毫無所覺,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合約有沒有問題?”孫永慶仰頭看著電梯頂部,突然問道。
“合約沒什麼,我剛才又仔細看了一遍,如果金億公司毀約,按合同我們拿回總貨值5%的違約金,應該沒有問題。”胡睿急忙回答。
“我不是問這個,5%?就是100%又有什麼意義?3個月沒有營養液供應,國興公司就完了。我是問你合約裏有沒有金億公司不得向其他公司供貨的排他性條款?”孫永慶皺眉道。
“這個……”胡睿擦了一把額頭上看不見的汗水,結結巴巴地答不上來。
“那就是沒有了?”孫永慶麵無表情地說道。
“這……這種排他性條款太苛刻,金億不……不會接受的。”胡睿茫然看著孫永慶,像是還不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有了國興他還需要什麼客戶?賣給瑞晴?他有那麼大的供應能力?其他的小魚小蝦,又能吞下他多少產能?記住,下次合約必須加入排他性條款。”孫永慶不以為然。
“那……估計對方會要求保護性價格,這會對我們的成本產生影響。”胡睿吞吞吐吐地說。
“保護就保護,參照盈天給瑞晴的供貨價格執行就是,同樣的價格我就不信我們的成本會高過了瑞晴?”孫永慶不屑地搖了搖頭。
“可……盈天給瑞晴的折扣,我們並不清楚。”胡睿仍然試圖說服孫永慶。
小七麵無表情地在心裏搖了搖頭,這姓胡的太墨跡,老板在做決定的時候,最恨用這些芝麻蒜皮的細節來進行阻撓,這些事情是需要你去解決的問題,不然要你何用?
果然,孫永慶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扭頭看向胡睿。
“這就要你去弄清楚了。”孫永慶淡淡地說道。
胡睿立刻住了嘴,可憐巴巴地看著孫永慶,就像一個沒法按時完成作業,麵對苛刻老爹的孩子。
三人從下行電梯進入了一個中轉室,在那裏換上了沉重的太空服,然後減壓艙門打開,三人魚貫進入彈射機。
說是彈射機,其實裏麵的空間極為狹窄,隻有六個擠擠挨挨的座位,好在這一趟乘客隻有孫永慶三人,小七找了最後一排的一個座位坐下,扣上了保險帶。
進入彈射機,除去擔心機器出毛病,就沒法再去管是不是會有人刺殺了,真碰上願意與彈射機同歸於盡的主兒,小七自問還沒那麼大的本事能夠阻止得了,不若趁這個機會養精蓄銳,後麵的路還長。
閬苑市中心,瑞晴大樓頂層,寬大的落地玻璃窗前,蔣旭端著一杯酒,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
“你這一招確實夠狠,不過倘若給國興的知道,以後恐怕就再沒有合作的可能了。”馮誌文端著酒杯緩緩說道,作為一直緊跟蔣旭的死黨,他已經一步登天,成了瑞晴新的分管銷售的副總經理。
蔣旭微微一笑,轉過身來,另一邊,分管對外協作的鄧玥、防衛組的方晉隨著他的身形轉動,目光都看了過來。
瑞晴的年終慶典與國興的一貫在同一天召開,和國興的一派喜氣不同,瑞晴因為今年業績下滑以及老董事長遇刺身亡,年終慶典隻能用慘淡來形容。
不過慶典之後,蔣旭的幾位幹將依舊隨著他一起來到頂層辦公室,雖然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權位,但是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而就在剛才,蔣旭又告訴了大家一個驚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