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時,授法正式開始。山頂上已座無虛席,連爬山用的梯道上也站了不少人。
蒲團中央的空間忽然一陣波動,弘闊上仙的身影漸漸浮現。老者須發皆白,麵相很是慈祥,手裏捏著一個瓷瓶。
弘闊上仙一掐決,一道白氣便從瓷瓶中躍出,似乎源源不斷,在空中凝結成一片雲,這雲越聚越大,逐漸覆蓋住了整個山頭。
隻聽弘闊上仙輕喝一聲,指間法決變換,那團雲便渾身一抖,一顆顆飽含靈氣的水珠便從其中凝聚出來,淅淅瀝瀝地淋在每個人的身上。
這水珠到人身上之後也不會沾濕衣裳,而是直接沒入人體。靈雨入體,每個人皆是精神一振,覺得通體舒暢。
人群中有人麵色紅潤,激動萬分,高呼神仙。
弘闊上仙微微一笑,頓時每個人耳邊都響起了老者舒緩的聲音:“靜心。”
溪靈九也聽見了,隻是她瞧弘闊上仙卻是沒有張嘴,便估摸著他是通過讓靈氣震動來將聲音傳遞到每個人的耳邊。
同時,這種辦法不會讓其他人聽見自己說的話。
很實用的小技巧,她想。
靜心二字落地之後,山上所有的人仿佛感覺自己思緒一片清明,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接著人們耳邊又響起了弘闊上仙平緩的聲音。內容艱澀難,即使他咬字清晰,一字一頓,但還是有很多人不知所雲。
初時人們都還能坐的住,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心間的思緒漸漸複雜了起來,一會一個念頭頻頻出現。
久坐的弊端也逐漸顯現了出來,他們渾身酸痛不得勁,便忍不住離開蒲團四處走動。
這些人的動向,弘闊自然也是清楚的,但是他沒有去理會。開壇授法本來就是以自願為基礎的。
這些人既然來了,弘闊便送他們一點機緣,但具體造化如何還是要看他們自身的悟性。
不然若是修仙真這麼容易,世上哪還會有這麼多凡人。
晝夜更替,山上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隻有極少數人還能堅持地坐在蒲團上。
開壇授法要持續整整三天三夜,這也是薑雲閑帶上辟穀丹的原因,畢竟再怎麼打坐修煉,不吃東西,是怎麼也撐不過三天的。
而另一邊,溪靈九則在自顧自地練習傳音之術。弘闊說的這些東西,她是不會去聽的,即便是一字不差地聽完了,她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因為她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連身體構造也有些不太一樣。
到第二日傍晚時分,大多數人都回家燒火做飯去了,隻有包括薑雲閑,周燁在內的十幾個人還端坐蒲團之上。
這時,薑雲閑身上的靈氣驟然波動了起來,懷間的玉石自行飛出飄在他身前,一沉一浮。其上的靈氣逐漸形成了一個漩渦,開始吸扯起周邊的其它靈氣。
薑雲閑的異樣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周燁則是第一個發現靈力流向開始不對的人,不過他早有預見,選擇坐在薑雲閑旁邊,因此當陣法將龐大的靈氣聚集而來之時,他也能跟著受惠一二。
他竭盡全力地吸收著這些純淨靈氣,丹田如同一個小碗,而靈氣就是水。
他體內的“碗”越裝越多,直到靈氣盛滿之時,他調控著這些靈氣朝碗壁撞去,頓時小碗上生出道道裂縫,接著碎成了幾塊碎片。
他控製著靈氣穿針引線,將碎片一塊塊重新縫合起來,不多時丹田又重新成為一個整體,但比起之前,整個容量確是大了許多。
他順利地從練氣四層突破到五層了,周燁長出一口氣,心情舒暢。
練氣期分十二層,四個階段。一至四層為初期,五至八層為中期,九至十一為後期,十二則單獨出來稱為大圓滿。
其中每個階段都是一道坎,要將丹田打破重聚,每一次都能極大地擴充丹田的韌性和容量。
但難也難在這裏。
丹田怎麼說都是人體的一部分,一個不小心,便有可能讓丹田受損,仙途受阻,更有甚者身死道消。
但畏畏縮縮,瞻前顧後卻又會讓體內的靈力少了幾分銳氣,難以將丹田打破,終其一生也隻能停留在當前境界。
自古以來,世人皆羨仙人長生,能飛天遁地,卻看不見多少人在仙道這條泥濘路上跌倒。
所以坊間曾流傳的說法:修士其實都有一股狠勁,都是亡命徒。也不無道理。
正當周燁感慨時,身邊的薑雲閑周身的靈氣已然凝實如液體,而他身上的氣勢也一寸寸上漲,
從練氣二層到練氣三層,周燁心道有陣法加持,應該不止於此。
從練氣三層到練氣四層,周燁心想應該差不多了,畢竟沒有誰會剛突破四層就衝擊五層的,根基不穩失敗的可能性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