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住手!”

一聲爆喝由遠及近,弘闊腳踏雲霧,前一秒還在百米之外,這一秒便已出現在薑雲閑麵前。

他手持一柄拂塵,自上而下拂過那血紅色的巨繭,那些血帶便似見到了什麼可怖的事物,紛紛退散開來,露出裏麵的薑雲閑。

方才隱約聽見有人呼喊,薑雲閑心道是溪靈九。然而待他看清眼前之人時,心中卻莫名有些失落。

變化隻發生在的電光火石之間,光頭老者反應過來後臉上隨即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他手掌一推,又是一簇血帶衝向薑雲閑。

“哼,雕蟲小技。”弘闊再舞拂塵,便要將血帶驅散。

然而這次那些血帶仿佛有了靈性一般,巧妙地繞過拂塵,朝薑雲閑身上拍去。

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薑雲閑隻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皺縮在了一起,頓時一股腥甜湧上喉頭。

而身體則像斷了線的風箏,斜飛出去近百米,落地後又在地上劃拉出長長的痕跡,在懸崖邊上堪堪停下時,身上已滿是被石頭剮蹭出的血痕。

弘闊見狀就要趕去,卻被光頭老者嬉笑著用血漿封住了去路:“別急著走啊。”

“老夫向來最喜歡和你們這些人道士打交道了,”他一本正經地道:“大公無私,古道熱腸,樂善好施老夫想想還有什麼。”

弘闊靜靜地看著他,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臉色別這麼難看嘛對了,老夫想起來了,你們還特別喜歡,”他眯起了眼,字字道:“多管閑事。”

“你是華藏。”弘闊說。

“哈哈哈哈哈,可不是我老夫嗎!”光頭老者忽然癲狂地笑了起來,眼中翻騰著濃烈的恨意:

“老夫不過是吃了幾個愚民,旭和老賊就追了我幾千裏。”

“直到現在,老夫這脖子還痛著呢!”

他如禿鷲一般盯著弘闊道:

“你說,是老夫這千年的道行比不上那幾個凡夫俗子嗎?”

“一派胡言,人命怎可以道行天賦論輕重。”弘闊皺眉斥道。

華藏嗤笑一聲,也不再攔弘闊,徑直飛上了空中。

“好好看看吧。”

此時山頂南北涇渭分明。北邊密密麻麻聚集數百流著血淚的人,他們皆是丹田空空,沒有修為的凡人。

他們已然失去理智,安靜地跪在地上,一道道血線從他們心口源源不斷地延伸出,彙集在一起,漸漸交織成一座血色的祭壇。

祭壇眼看就快要成型,屆時這裏的人都會徹底失去性命。

而南邊的懸崖上則趴著奄奄一息的薑雲閑。

“你可以破壞祭壇,那老夫就將那個小家夥吃掉。”

“當然你也可以依然去救那個小家夥,那這祭壇我可就收下了。”

對華藏來說,吃一個靈魂純淨的和吃數百個普通的靈魂,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弘闊啊,你現在隻能救一邊,你會怎麼選呢?”華藏將聲音放大數倍,聲波似滾滾浪塵向四周輻射而去,整座南汀上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許多人不禁變了臉色。

他們根本不認識躺在南邊懸崖的少年,卻知道自己的親人,朋友正身處北邊受著苦。

他們紛紛跪下,祈求地看向弘闊,一下接一下地磕著頭,邊哭喊著道:“弘闊上仙,救救我家閨女吧。”

“弘闊上仙,我的父親還在裏麵,不能見死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