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詫異地道:“這是澡堂子?公用的澡堂子?你們不是從不洗澡麼?哦,我是,我聽你們這兒的人從不洗澡。”
“從不洗澡?”
達克大驚怪地叫起來:“呐!那豈不是要活活臭死?哪有這樣的事,我們這兒的人洗澡很勤快的,這城裏有許多家浴室,非常之多。”
到這個,達克突然嘿嘿地笑了幾聲,猥瑣地左右看看,壓低嗓音道:“很久以前,我們這兒的人洗浴時都是在家裏脫光衣服,然後赤條條地跑到浴室去洗澡,那時的人經常可以在街上看見一個父親光溜溜的跑在前麵,後麵跟著他已經成年的女兒,同樣是一絲不掛。
不過這太不文明了,我爺爺的父親時候進城還偶爾能見到,隨著貴族禮儀在民間推廣開來,光著屁股上街的事情現在早不見了,不過男女混浴的事卻一直存在,現在一些神職人員正在強烈抨擊這事,要求男女分浴呢。”
夏潯倒是聽過歐洲曾經有過一段時間是男女混浴,不禁摸了摸鼻子,心道:“他奶奶的,莫非我當年在網上看到的法國人從不洗澡,為了遮掩體臭才發明了最好的香水的法都是胡扯?”
其實夏潯沒有錯,達克也沒有錯,隻是時間不對。此時的法國,洗浴還是很平常的事情,遍地都是公共浴室,人們不但在浴室中洗浴,而且在浴室中會客、飲酒,包括理發和放血治病這種事情,都集中在浴室裏進行。
法國人不洗澡,是距此一百多年以後的事情,而禁浴的原因,卻是因為距此一百多年前的一場戰爭。
一百多年前,蒙古大軍的鐵蹄開始西征,他們在試圖攻取一座城堡時,用上了他們的生化武器:一些病死的人的屍體,那個城堡裏的一些人在城破時逃走了。他們逃回了歐洲,也把這種來自大草原的鼠疫病毒在歐洲蔓延開來。
歐洲人的體質顯然應付不了這種來自亞洲的病毒,短短三個月,黑死病就奪走了歐洲三分之一的人口,黑死病毒肆虐三年後才停止,但它並沒有消失,此後幾乎每隔十幾年、二十幾年,它就會重新爆發一次,隻是殺傷力不如第一回。
大約在夏潯踏上馬塞港口一百多年以後,法國醫生們對黑死病的研究有了一個重大突破,這些“蒙古大夫”認為:洗澡的時候,水的壓力,尤其是熱氣的熏蒸,會讓毛孔張開,病氣由此進入人體。
這個理論,使得官方開始下令禁止沐浴。法國人把這種理論繼續發揚光大,他們認為沐浴不止會叫人染上鼠疫、梅毒等傳染病,還會讓人體的精氣隨毛孔流失,男人沐浴過的洗澡如果再叫女人沐浴會令她們懷孕……
從此法國人開始了全民禁浴,就算是貴族每也不過就是用水洗洗手而已。法王路易十三七歲前雙腿以下從未洗過,法王路易十四重病,在出血八次後,禦醫不得已用水清潔了一下國王的身體,隨即馬上就停止了這種“副作用”太多的治療。
即便如此,他還是受到了其他醫生的指南。
夏潯很幸運,他提前一個世紀來到了法國,不用和一群臭烘烘的法國賤民或者一身刺鼻香水味兒的法國貴族打交道,這時候的法國人個人清潔方麵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達克發現他提到男女混浴之後,這位富有的東方商人馬上沉默不語了。
達克可不知道夏潯正在苦苦思索法國人到底洗不洗澡的問題,還以為他是被男女混浴給打動了,看在兩枚金幣的份上,他馬上嘿嘿笑道:“如果夏先生感興趣,我可以帶你去見識見識。”
達克向夏潯眨眨眼,嘻笑道:“雖然一些神職人員在抨擊男女混浴有傷風化,城裏也陸續開了些分浴的浴室,不過大家還是喜歡混浴,在那裏,隻要情投意合,就可以鑽到浴室的帷幔後麵或者在一些放置按摩床的房間裏麵……
嘿嘿嘿,你懂得,很多貴族自己家裏有浴室,也會偷偷去。”
夏潯皺了皺眉,不可諱言,他對男女赤條條的出現在一個澡堂子裏挺好奇的,可是叫他去嚐試,他可沒有這樣的勇氣,不過實話,在船上一直沒有好好沐浴過,他倒是想痛痛快快地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