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歡欣雀躍使我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他,對話框裏的文字重複輸入刪除好幾次,千言萬語無從說起,到最終鼓足勇氣卻隻發送了這兩個字出去,看似平和無波的表達下,是近乎噴湧而出的欣喜,又按捺不住的跑出去求助黑子。
“你再帶我去基地好不好?我想見他。”
“你這次的獎勵已經被樹屋回應了,我縱是有心,也是無力。”
“什麼意思?”
“每一次完成任務,樹屋都會回應你的願望,但每次任務隻滿足一個願望。”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再次見到他作為下次任務的獎勵?”
“你可以這麼理解,但樹屋不一定所有的願望都會幫你實現。”
“啥?你意思,它還看心情?”我泄氣的垮下肩膀,心中不確定的升起另一種猜測:“還是說,樹屋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時候?”
“這世上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尺度和局限。”
“可是我們的工作,不就是完成別人的心願嗎?為什麼我們自己的心願反而受了限製?”
“因為你的心願不是我的心願。”
“哈?”
“樹屋既然滿足了我的心願,就不可能再回應你的心願。”
“你的心願和我的心願,有衝突嗎?你的心願是什麼?”
黑子的身形驀然像影子一般從靠椅上消失,等我驚疑不定的追隨到那道黑影的落腳點時,發現它原先小小的貓形頃刻間煙消雲散,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個逐漸清晰的男子形象,而且是一個一身黑衣身材魁梧的高大男子,很是威猛陽剛,很有男子氣概。
心“砰砰砰”直跳,我怔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切,伸手指著它,千言萬語無從開口,到終了,隻剩一個拖著尾音的“你——”猶猶豫豫吐出。
樹洞裏的我自然不是平常的身高體型,黑子就算此刻化作一個男子的模樣,也還是作為一隻貓的體積,但化作人站在我麵前一步步走過來時,還是比我高上許多。
當他走到我麵前停下來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是衡量他到底有多高,於是乎下意識的踮起腳尖比了比,發現我們相差一個半頭,這該死的反差萌,太有安全感了!
“小腦瓜想什麼呢?”
“如果你不是貓,真的是一個男的就好了,這樣說不定我就舍遠求近,喜歡上你啦~”
說完便抬頭,見他正垂下眼眸看著我,眼睛裏黑沉沉的,像是夜空一般深邃,又有著星星點綴,竟是說不出的好看,仿佛漩渦般將我卷入其中。
“你並不是他們認為的那樣孤僻古怪,不近人情。”黑子半晌莫名來了這麼一句,我愣了下,問他:“他們?”
“你的同學、同事、親戚和喜歡過的人。”
“你怎麼知道,他們怎麼看待我的?”
黑子沉默,他高大的身軀擋在我的麵前,一身黑色的長衣長褲,寸頭,端正的五官,下巴上還留有剃須留下的痕跡,整個人充滿肌肉糾結的力量……也對,他肯定是通過“時光逆流”看到過我的過去,看到過我的狼狽。
我了然的笑著問他“你是因為同情選的我?”
他淡淡回答:“不全是。”
“?”
“被人欺負的那麼慘,為什麼不服軟?”
”他們不配!”我尖銳的衝著他吼,雖然明白這樣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什麼錯?時隔多年,我依舊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被欺辱、被孤立、被群攻,甚至有人喜歡我也會成為被他們嘲諷的由頭。
“於是現在,你把自己偽裝成別人都喜歡的熱熱鬧鬧的樣子。”
“但還是失敗了,別人並不會因為我的改變接納我,反而讓我自己變得麵目全非,我那麼努力的想要獲得他們的認可,那麼努力的想融入他們,卻都一一失敗了。”
“你不能融入他們,於是選擇了遠離他們。”
“是,我寧願自說自話,寧願和動物說話,也不想和他們相處。”
“還是有很多真誠友善的人的,隻是你學生時代遇到了一群幼稚鬼。”
“我知道。”
抬眼看他,想從他的臉上找到安慰我的蛛絲馬跡,他卻再次變回了一隻貓的樣子,慵懶閑適的睡午覺去了。
世界上那麼多男人,你為什麼偏偏要變成那個家夥的模樣?這個疑問在看到它秒睡的畫麵時,鬱悶的卡在了喉嚨裏,而關於那個人的形象借由黑子的幻化,再次在我麵前清晰起來。
他,有沒有想過我?可是想了又怎樣呢?說不定也是逢場作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