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村子裏的時候,上樹摸魚偷果摘瓜的事情朝靈沒少幹,此時山中正值盛夏,果木良多,尋覓半日,她也算滿載而歸。
隻是她抓不到河裏的魚,隻能撿了條隻被咬了半口的魚回來。
牛鼻子在山中設了法陣,她逃不出去,夜間野獸橫行危機四伏,迫不得已隻能回到關押洞穴,至少她在大貓身邊是安全的。
夜風寒涼,烏雲蔽月,她坐在洞口,根本睡不著,大貓就在下麵,她隻能看著天上的半輪明月和大貓談心。
“大貓你也是被那個臭牛鼻子關在這裏的嗎,他是不是要把我們都賣掉?”
下麵一片沉默,朝靈得不到回應,也一點都不灰心:“爺爺說了,作惡的道士娶不到老婆,也修不成正果,臭牛鼻子也一定是這樣。”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縮成一團,聲音也小小的:“我有點想爺爺和大黃了。”
她四肢冰冷,唯獨後背在隱隱發燙。
夏日晴雨不定,又或許是天公識人心,蔽月的烏雲很快就變成了瓢潑大雨,打在朝靈瘦小單薄的身體,她在雨中愣了一下,然後對著洞口大喊:“下雨了,我要下來了——”
隨即毫不猶豫地從洞口躍下。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柔軟的皮毛,幹燥而溫暖。
黑暗之中,沉默的大貓接住了她。
朝靈的失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順勢摟上黑豹的脖子:“謝謝!”
黑豹不作聲,隻載著她往石柱下走,朝靈就濕漉漉地掛在它身上。
大雨滂沱,雨水斷斷續續順著洞口流下,朝靈從黑豹背上跳下來,火急火燎地把淋濕的食物撿回來,視若珍寶地捧在手裏:“你也沒吃東西,為什麼不吃呢?”
黑豹暼了一眼那半條死魚,繼續沉默:“……”
感覺到了大貓的嫌棄,朝靈終於放棄了她的投喂計劃,隨手把魚扔在一邊,順便找了個角落裏躺下。
雨聲充斥著整個洞窟,四周一片黑暗,朝靈全身濕透,有些昏昏欲睡。
石窟冰涼逼仄,駭人的凶獸就躺在一邊,巨大身體散發著融融暖意,朝靈忍不住往熱源挪了挪。
又挪了挪。
直到身體貼上光滑柔軟的皮毛,寒意悄悄褪去,朝靈才終於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醒來的時候天光已大亮,朝靈腦袋重得像剛被人揍了一頓似的,身上卻暖得像是抱著個大火爐。
她抬手抬手揉了揉眼睛,下一秒卻發現懷裏有什麼東西動了動,她下意識抱緊,卻聽見一聲威脅似的低吼。
她不明所以低頭,才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都躺在大貓懷裏,手裏還緊緊抱著一條黑色的大尾巴。
“早上好大貓——”濕衣服已經被烘幹,外麵的大雨也停了,朝靈睡得舒舒服服,心滿意足地鬆開懷裏的尾巴從大貓身上爬起來,正準備跑去洞口看看外麵的天色,下一秒四肢卻止不住發軟,整個人撲倒在地。
這時她才察覺到異樣,背後的追蹤符咒像是在被火烤過一樣發燙,身體不聽使喚,腦袋也很重。
她下意識回頭,看見大貓已經收回了尾巴,躺在原地靜靜看著她。
她捂了捂滾燙的額頭,然後才笑了起來:“應該是昨晚淋雨染上了風寒,我身體很好的,明天就會好!”
大貓不說話,隻是看著她,雖然從來都沒說過話,但是朝靈早就發現對方不是一般的大貓,就比如現在對方的眼神,明明安安靜靜,卻像是在問朝靈“你真的確定?”。
朝靈莫名有點心裏發毛,但抬頭看見洞口窸窸窣窣的身影,風寒不風寒已經完全被她拋諸腦後:“兔子,這裏有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