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騎士足有十米高巨,看上去活象是一座會移動的金屬山丘,胯下的海馬座騎漆黑如墨,仿佛渾鐵鑄就;他有著金色的鎧甲、金色的三叉戟、金色的皮膚和金色的眼瞳,即使在黯淡的月色之下,這種輝煌而雄偉,代表著至高皇權的顏色也依然動人心魄。
這種猛士簡直隻有洪荒神話才會出現!
“是“金戈鐵馬領域結界”吧?沒想到這個領域結界還帶有隱身能力,真是見識了!”劉震撼對這個巨大無倫的海馬騎士齜了齜牙,輕描淡寫地彈指射出一朵飛花,恰恰命中騎士的胸甲部位,飛花與金光燦爛的戰甲發出“蹦”地一聲悶響之後就被遠遠彈開了。
的確是美人魚大元帥萊茵克爾親王的絕技“金戈鐵馬領域結界”,用這個領域結界施加在一個海族武士的身上,不但能賜予武士通體金屬化的身軀和鎧甲,還能召喚出一匹衝擊力強勁的金海馬座騎和一柄鋒利無比的黃金海皇三叉戟!
借助“金戈鐵馬領域結界”入夢來方式的虛空出擊,萊茵克爾親王曾經擊敗了無數的強敵!目前被“金戈鐵馬領域結界”施加於身的武士,是“女王巡遊者公園”海域最驍勇善戰的班尼路武士保萊塔勳爵,珊瑚頂親王的得力愛將!不過令親王殿下沒有想到的是,即使占了虛空出擊的便宜,又有鋒利的武器和金海馬座騎的衝擊力,這個比蒙祭祀不但沒有被殺死,還一把抓住了金戈鐵馬武士的三叉戟!
更讓萊茵克爾親王大跌眼球的一幕隨即發生,劉震撼握住手中的黃金戰戟將這位巨大無倫的黃金海馬騎士硬生生挑在空中,然後象摔杯子一樣反夯在了地麵上。
“轟隆”一聲巨響,每一束視線都在劇烈的震動中變得模糊不清。
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形土坑,猶如香帕表麵的傷疤。
金戈鐵馬領域結界的加持使得這位班尼路武士渾身上下都已經金屬化,剛剛這一下重摔看似砸的很重,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很快這位騎士又帶動海馬座騎從土坑裏緩緩直起身,當他的眼睛乍一露出土坑邊緣時,一個巨大的保齡球戰錘在他金色的瞳孔中越漸越大,一腳踩中搪瓷盆的怪響,這位黃金化的超級騎士被小瘌痢打凹了半邊臉,一個半圓形的金屬癟塘令人側目。
這位黃金化的超級騎士肯定受過殘酷的訓練,受此重擊居然連哼都沒哼一聲,身子也隻是微微向後一仰,戟尖順勢一挺直刺小瘌痢的腦袋。
兩個身材同樣魁岸無倫的雲秦補丁金人帶著水銀般流動的古東方篆符,一左一右從虛空中閃現,鐐銬般磐硬地扼住了這個目光驚駭的金戈鐵馬騎士手臂,戰鼓大小的拳頭高高掄起。
果果站在西米裏安的胸口一笑兩個迷人的小酒窩,它捏著一根針形鋼刺,直挺挺地抵住了西米裏安王子的脖子,另外一個小爪子促狹地指了指萊茵克爾親王,又指了指南門城樓的方向。
所有人都象個牽線木偶一樣傻忽忽地轉過了頭。
燈火輝煌的威瑟斯龐南門城樓下,數十頭高達十米,體型洪荒至極的金色獨角獸一字排開,它們正昂起旗杆般粗碩超長的螺旋刺角,打著沉悶的響鼻,用羅馬柱一樣巨大的蹄足重重地刨翻地麵。
威瑟斯龐的主城門豁然洞開,建築輪廓的黑暗陰影中閃爍著一雙雙充滿充滿仇恨的嗜血眸光。
威瑟斯龐城下新開了一家磨坊,不過磨的不是豆漿,而是數以噸計的血漿和肉糜。
如果乍暖還寒的春雷,隆隆的鐵蹄聲在整個大荒原上連連炸響;一抹抹金色的閃電掠過蒼茫大地,閃爍著殺戮和踐踏的寒光。
八十四頭披星戴月的巨型獨角獸撒開四蹄,埋頭猛衝海慕聯軍的厚實方陣;它們的頭顱俯視蒼生,身形如箭,長如桅杆的螺旋巨刺威猛無倫地割裂著空氣,就象一艘艘正準備用撞角衝擊大西洋冰山的鐵達尼龍船。大地匍匐在它們粗碩的蹄足下,沿途無數的屍體、土坷拉和碎石斷磚被衝擊波震動的全都變成了鼓上蚤,上了發條一樣高高蹦彈著。
威武滂湃的大將軍戰鼓伴納著幻獸衝鋒的蹄聲響徹多瑙荒原的夜空,亙古至今,這種鼓聲總是激勵著一代代比蒙勇士奮勇向前,去蹂躪大地和敵人,無論是勝是擺,都用喧囂和熱血洗清最後一縷硝煙的痕跡。
沃爾夫狼騎兵、野豬騎兵、猛獁騎兵、巨象騎兵、犛牛騎兵、駱駝騎兵……
嗜金蟻騎士、幻獸騎士、齊布林飛行器、改造型德魯伊……
比蒙的總攻已經發起,無數的勇士衝出洞開的威瑟斯龐城門,跟隨大隊幻獸踏出的塵煙殺向海慕聯軍。
飛舞的刀光,野性的咆哮,戰神的子孫再一次讓敵人領略了自己的武勇。
時間在此刻陷入永恒的停頓,神情恍惚的海慕聯軍每度過一秒鍾,就如同經曆了一萬年那麼久,在奔逸絕塵而來的重型幻獸麵前,他們連恐懼都已經忘卻,每個人的腦海中隻剩下初生嬰兒般的純潔空白。
如果沒有親眼目睹幻獸集群衝擊的人,永遠也無法想象這樣的時刻對於渺小的個體來說意味著什麼,幻獸踏出的每一聲雷蹄都是絕望的傾訴,幻獸每一步的接近就意味天堂與地獄的距離!
蟻群麵對狂奔遷徙的野牛是什麼心情,眼睜睜看著幻獸大潮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海慕戰士就是什麼心情;如果說十萬駱駝騎兵衝鋒起來是一股完美的洪峰巨浪,那麼八十四頭重型幻獸衝鋒起來就是將泰穆爾拉雅雪山裝了滑槽,一路高歌凱進。
野草在跳舞,戰士們的牙槽在唱著格格連響的歌,一麵麵迎風飄揚的旗幟就象是失去了軍魂的殘兵敗將,在戰栗的旗杆帶動下,哆嗦著出膽怯的波紋。
六十一頭幻獸座龍變身的獨角獸身高十米,體長十五米,新俘獲的二十三頭幻獸巨龜更不得了,它們的體魄足足比基頭座龍還要更長更寬一倍,奔馳起來就象是一列列失去控製的高速火車。
這些苦力役獸都有著數百噸的驚人神力,以前局限於骨骼和體型,它們隻能慢吞吞地扭著大屁股向前邁步;現在它們有了琉璃金能力,在祭祀的心靈遙控指揮下,它們完美的身體線條,已經與擅長奔跑的獨角獸一無二致。
而它們的魔法護甲,比起魔禦力出眾的寶石係魔獸獨角獸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見一棟棟樓房般大小的巨獸挺著銳利無比的螺旋刺角衝向自己,就算是神經最遲鈍的海慕聯軍戰士也感覺到了一種世界末日般的絕望湧上心頭;重裝騎兵對於密集方陣的衝擊力已經人所共知,這些重型幻獸比起重裝騎兵又豈止是強了十倍、百倍、千倍!
區區兩千碼的路程轉瞬即到,就象高山雪崩衝垮了森林,泥石流一般洶湧的幻獸集群在海慕聯軍龐大的方陣中央直穿而過,慘叫聲、骨骼斷裂聲、絕望的嘶吼全部被雷鳴一樣的蹄聲所掩蓋,八十四頭重型幻獸的斷梳子集群箅出了火山爆發般壯觀的死亡大潮!碩大的馬蹄每一次揚起,地麵上都會留下一個深達數尺的蹄印墳墓和深陷在裏麵扁平肉體!長長的螺旋刺角洞穿了一具具鮮活的身體,這種凶器的直徑已經超過了一根原木的大小,隻要被正麵命中,絕對是會和床弩射中的蚊子一個下場!
更多的人是被幻獸粗壯有力的身體撞中擦中,然後象霰彈一樣,用紛飛四濺的破碎骨肉再去射穿一排排袍澤的身體,就算把最慈祥的母親叫來,也不會認出那一堆堆零碎殘缺的爛肉就是自己可愛的孩子!
幻獸的體型太過高大,在衝擊過程中,難免會有一些幸運兒恰好逃過刺角撩擊和蹄腿踐踏的厄運,可是就算能從幻獸的肚皮下方逃得一命,這些神佑之子的精神也幾乎陷入了崩潰的邊緣,木楞楞的呆傻在原地,癡癡地等待著比蒙騎兵衝上來給他們一刀。
整個南門城樓前的海慕聯軍大概還有二十萬開外的數量,偌大一個方陣至少有十五裏長寬,如同一座厚實無比的人肉長城,而八十四頭幻獸組成的參差不齊的線型衝鋒陣大概有五六裏寬闊,並不足以彈指間就讓所有海慕戰士灰飛煙滅。
不過心理上的折磨有時候遠比肉體的傷害更加卓有成效,眼見一群重型幻獸就象海底的鯨群一樣橫衝直撞,所向披靡,大多數海慕戰士經曆過一陣短暫的錯愕和木楞之後,大腦重新恢複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驚恐,無比的驚恐!
他們如同一群下水道裏聚居的蟑螂突然遇到了陽光,嘩然四散奔逃。
這時候已經沒有軍官和憲兵會來阻止臨陣脫逃的士兵,包括督戰隊在內,海慕聯軍的士氣已經跌到了穀底,如果可以把膽怯換算成實際重量,現在每一個海慕戰士的心都是鐵打的秤砣。
心理反差實在是太大了,沒有人會料到自己要突然麵對這樣強悍的對手!
如果軍官們能事先作好戰前動員工作,打下預防針,並且布置出相應的對抗方案,或許現在海慕聯軍還不至於弄的全員炸營;但問題是海慕聯軍根本沒有得到這方麵的情報,海慕戰士們更是半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如果一個準備釣青蛙當晚餐的獵人卻釣上了一條凶猛的食人灣鱷,將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海慕聯軍現在麵臨的處境就是從獵人陡然變成獵物的突兀轉折,他們其實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勇敢,如果不是心理素質真正過硬的職業軍人,光是威瑟斯龐城下連吃兩場敗仗和比蒙剛剛展現出來的強大陣容,就足以讓這些海慕戰士早就精神崩潰了。
這是天災,同樣也是人禍。
作為一支軍隊的脊梁,全軍上下最為昂貴的兵種,位於海慕軍陣中央被重兵保護的兩千多名法師,值此危難時刻不但沒有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反倒推波助瀾加快了全軍崩潰的步伐!
兩千多名海慕法師,就算一百個人同時對付一頭幻獸,起碼也能同時放倒十來頭幻獸,這至少能挽救數千人的生命!
幻獸的魔法護盾刷新的再快,一瞬間也絕對無法承受如此負荷和強度的魔法攻擊!
可是戰爭畢竟不是按照數學來計算戰果,在狂衝而至的幻獸集群麵前,絕大部分海慕法師的心理比戰士們崩潰的還要更快;身高腿長的巨型幻獸衝刺起來活象是一座座快速移動的山峰,這讓從不具備刺刀見紅心態的法師們如何承受?雖然法師們一直被戰士們牢牢環伺,但這種保護也是有心理底限的,海慕法師們幾乎同時喪失了繼續呆在這裏還能活下去的信心------------他們壓根就不相信,此時此刻己方的戰士還有能力策應自己的安全!
這種想法太理智也太實際了,在戰爭中,基層兵種最不應該擁有的恰恰正是這兩種情緒,軍人隻有越單純越純粹才能稱的上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