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個人談吐與外表看起來溫厚謙和,但內裏卻是心性涼薄手腕雷霆,這些年將產業發展的很快,不過剛剛年滿三十便登頂帝都星富豪榜首,對其他幾大財閥隱隱形成了擠壓趨勢。
蘇陌澄肌肉僵持著,頓了半晌後,強忍著想把他趕出去的衝動,伸手接過了那杯水,說:“我休息一會就好了,謝謝你。”
現在,她能夠確定了,車廂裏的信息素是真實存在的。
蘇陌澄覺得自己皮膚表層變得敏感非常,敏感到連接觸空氣都會產生細微的痛感。幹涸缺水已久的土地,猝然接觸到了水分,居然還有些許的不適應。
這個男人的存在讓她覺得壓抑,蘇陌澄溫聲說:“我想一個人睡一會,可以嗎?”
“當然,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他眼神示意了下她手中的杯子,“記得趁熱喝。”
男人伸手去拉門把手,車身忽然不正常的聳動了一下,玻璃窗外與篝火的距離在迅速的拉大,這水島竟是從中裂開了一道縫隙,從裂縫中迅速長出了某種枝節粗壯的植物。
“看來是不行了。”賀司煜遺憾地說,然後高大的身子從車縫跨過去將車發動。
從中長出的植物野蠻生長,粗壯的經脈將水島擠開,裂縫越來越大的向邊緣迅速蔓延,直至完全裂成了兩半,兩側往赤水河中倒去。
賀司煜開著車筆直往前,衝入赤水河時車身變形成了船艇,隨著水體波瀾蕩漾上下晃動著。
水島徹底栽進了赤水河中,中間那株黑色植物伸展著枝杈,不斷掉落著成塊的樹皮砸進水中,船艇在水浪中飄搖著繞了一圈,卻沒發現另外三人的蹤跡。
蘇陌澄本就虛弱不適,此時更是臉色蒼白,一副被晃得要吐的模樣。
賀司煜將船開遠,遠離了那胡亂揮舞的樹精,停在了相對平靜的水域。
“別擔心,你的那兩位朋友沒事,他們三個在一起。”賀司煜掛掉終端通訊之後說道。
蘇陌澄整個人趴在船舷邊上幹嘔著,氣息不穩,好半天都緩不過勁來。
賀司煜在她身側蹲了下來,仔細端量著蘇陌澄的側臉,隔了一會詢問的口吻說:“我給你釋放一些安撫信息素吧,你的狀態應該能好些。”
“不用了,隻是因為剛才太晃了。”蘇陌澄看了他一眼,翻過身靠在船舷上。
對方謝絕,賀司煜也沒再堅持。
周圍依舊迷蒙著水霧,他們雖然能相互通訊,但是卻受到某種磁場的幹擾,不能找到對方的準確位置,好在虞謠手上有牛頭鬼的探測器不會迷失方向,便跟她約定先離開這段磁場範圍,再行彙合。
隻是如此的話,蘇陌澄便免不了要跟賀司煜單獨相處一段時間。
她窩在椅子裏,看著麵前的男人,感到有些絕望。餓極了的人挨過最初的渴望之後會逐漸適應饑餓,但這情況並不適用於旁邊隨時跟著一道香味四溢的大餐。
“你的信息素阻隔貼可能需要換了。”蘇陌澄懨懨的撐著腦袋,情緒也顯得有些煩躁。
換做平時,她跟賀司煜交流或許會用更委婉客套些地說法,但現在二人都用芯片改變了樣貌,反正誰也不認識誰。
“抱歉。”賀司煜聞言摸了下自己的後頸,將抑製貼揭下來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裏,又從終端裏取出新的貼上。
蘇陌澄視線掃過去,動了下指尖,趁著賀司煜不注意的時候,金屬的垃圾桶裏那張小小的薄片猝的自燃,眨眼便被朱雀火燒的灰都不剩,消失無蹤。
船艇勻速在赤水河中行駛著。
蘇陌澄覺得,要說唯一有什麼順心點的事,大概就是賀司煜沒有追究她為什麼不依靠儀器就能認清這鬼霧中的方位。
冥府中白晝黑夜的變換並沒有什麼規律,但此刻天邊出現的紅藍交錯之光明顯不是自然天象。
蘇陌澄察覺到些許異樣,靠在船艙邊上往外望了一眼。
隔著愈發濃鬱的白色水霧,幾艘黑木喜船陰森森的往與他們相同的方向行駛著。霧太濃看不清具體數量,但少說也有七八艘,船蓬和船身上都紮著大紅色的綢帶,像是迎親的船隊。
“聽說十三層是喜喪鬼庇護的地盤,最大的喜好便是給死人辦冥婚。”賀司煜環臂站在她身側說道。
每艘漆黑的喜船上都站著一對大頭人偶,下麵身穿大紅色喜服,腦袋上沒有五官,簡單的幾筆鮮紅勾勒,被畫出看似喜慶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