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人怎麼看,胡萬明這一家,在這一天裏,真是經曆人人生罕見的大喜大悲。破舊的土坯房裏,熱熱的炕頭已經燒熱,胡青和胡洋坐在熱炕頭上,聽著親人間的熱絡。
二姑也已經聞訊過來了,得知胡佩蓉就是那個失蹤了近二十年的女兒。二姑也是一個勁的說好,女兒回來了,而且還是這麼風風光光的回來,二姑知道,胡萬明這一家,算是走運了,以後不用再這樣遭人白眼。
家裏很暗,很小。僅僅坐了這麼些個人,屋裏就顯得有些擠了。就像胡青和胡洋,早就被擠到了炕的最裏麵。二姑姥姥坐在胡青和胡洋旁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個勁兒的打量著他們倆,手下還拉著兩人的手,一個勁兒的說好。
不管怎麼樣,所有人都知道,胡佩蓉發達了,不僅僅是胡佩蓉發達了,就是胡佩蓉的這一雙兒女,都不容小覷。其中,胡青還專門為二姑姥姥用中醫氣功的方法,給二姑奶奶梳理了一下身體,舒服的二姑奶奶一勁兒的笑。
胡青的舅舅名字叫胡佩國,名字起得很霸氣。但是胡青看得出,舅舅的性格有些內向,不善言表。待在屋裏這麼久了,很少說話,也就是做事的時候,搶著幫忙。
“爸媽,我的意思是,我們明天就回江雲吧,他那裏工作太忙了,如果他不過來,我或許還能待幾天,但是他過來了,他那的工作實在耽擱不起。所以,我們明天,就回江雲。到了江雲,先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爸媽如果想做事,我可以幫著安排,如果想坐著,那就好好享福。小二的問題,更好,正好,小二按村裏的習俗雖然結了婚,但是根本沒領證,而且全村人都知道,你們散了,小二的事倒也好結局。小二,到時候你聽姐的,雖然你年紀不小了,但是以後想做事,想出人頭地,就得有知識。先讀幾年書,剩下的想做什麼,姐幫你籌劃。”
胡佩蓉說完這些,愛憐的摸著胡佩國亂糟糟的頭發,尤其是看著胡佩蓉那副老舊的眼睛,鏡片都基本磨花了,估計也看不見。胡佩蓉知道,弟弟的眼睛,是當年讀書的時候烙下的近視。弟弟本來就是個讀書的料,現在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王翠芬其實有些猶豫,看著女兒風風光光的回來了,其實她想讓女兒在家裏多住幾天。當然,並不是想留女兒在家裏待著,而是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糟了這麼多年的罪。她很想叫周圍那些村人看看,他王翠芬,時來運轉了,我要去大城市住了。
胡萬明雖然不知道女婿是做什麼的,但是無疑,他知道女婿很忙。知道女兒過來了,轉成也趕過來。
女婿有這心就夠了,不能因為他們,耽擱了女婿的工作。不過也不能就這麼偷偷摸摸的走了,該有的還是得有。
他們一家,雖然不受村裏人待見。但是一些幫過他們的親戚,還有朋友,他還是念在心裏的。
“小蓉,你說明天走,我和你媽也沒意見。隻要去了,不給你們添麻煩就行。其實爸和你媽,去不去都沒關係,最主要的是,你帶好小二,他不能這一輩子就這麼埋沒了。爸知道你的意思,知道你不會虧待弟弟,但是爸還是要說一點,雖然爸不知道你過的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像現在看上去這麼風光。但是既然你能過來,肯定比我們強。爸說句難聽的話,咱家成現在這樣,全是你引起來的。爸媽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怪你。但是你弟弟,他可是因為你,毀了一輩子,媽隻希望,小二的後半輩子,不要說他有多麼大的成就。最起碼,不要太苦了。”胡萬明這話說的很嚴肅,這事他不得不認真說。這話,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幫著胡佩蓉,他不知道,兒子在內心深處,還怨不怨女兒。這麼多年的苦,這麼多年的委屈,都是女兒引起來的。
“爸,媽!你們放心,以後弟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再不會要弟弟受一點委屈。”胡佩蓉聽著父親嚴厲的話,看著站在自己身邊,很少說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