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懷君隻帶了一雙筷子,許晝不喜歡吃獨食,於是自己吃一口,就順便給文教授投喂一口,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動作流暢。
一個人投喂一個人吃,許晝專心吃飯,文懷君專心看他,歲月靜好。
就這麼吃了一會兒,肚子填了半飽,許晝又夾起一塊雞蛋送到文懷君嘴邊,才注意到他在幹什麼。
成熟穩重的文教授坐在他身邊,嘴唇微張,顯然是準備好接受投喂,不知怎麼的看起來有點天然呆。
許晝居然被一個老男人可愛到了,忍不住笑出來,差點嗆住。“咳咳……”
“怎麼了。”文懷君無奈地給他順氣。
“你知道嗎,你特別像一隻…嗯,考拉。”許晝說了半截又開始笑,“我給你喂葉子,你就嚼嚼嚼,表情很呆…哈哈哈哈!”
“好,我是考拉。”文懷君棱角分明的臉龐此刻柔和得不得了。“那你是什麼?”
“我是飼養員啊。”許晝理所當然地說。
文懷君“哦”了一聲,張開手臂,“那考拉可以抱抱他的飼養員嗎?”
許晝又不是沒被文懷君抱過,但他這樣坦坦蕩蕩地問出來,就讓許晝一時滯住了呼吸。
“屁事多。”許晝罵罵咧咧,上半身還是很誠實地往文懷君那邊傾斜,然後就被攬進了懷裏。
“太瘦了。”文懷君一條手臂就能箍住許晝的腰,“以後要好好吃晚飯。”
許晝隻能答應:“噢…”
工作室裏有廚房,許晝吃完飯順手把餐盒給洗了,此時也到了夜晚十二點。
“你還要回實驗室嗎?”許晝問。
文懷君搖頭:“今天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我送你回宿舍。”
還什麼送你回宿舍,整得跟高中生早戀似的。
許晝整個人都鬆快下來,午夜時間讓他腦子有些不清醒,話說得也有點過界:“不用了,被人看到了怎麼辦,同性戀加師生戀。”
“phd算教職員工了。”文懷君笑他,試探回來:“誒,我們在戀啊?”
許晝當沒聽見這個問題,語氣正經了一點:“讓人看到總歸是不好的。”
文懷君心裏抽疼了一下:“斯城大學裏沒有人反對同性戀。”
“真的?”許晝問句的尾音是飄的,他推門出去,一陣冷風撲麵而來,吹得他一哆嗦。
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雨了,劈裏啪啦地往地上砸,氣溫很低。
“西國也有倒春寒的嗎?”
許晝抱怨了一句,他隻穿了件單薄的襯衫,寒氣直往骨頭縫裏鑽。
一件連帽風衣兜頭罩在了許晝身上,熱乎乎的。許晝被文懷君的氣息包圍了,淡淡的檀木香,很沉穩很安心的味道。
文懷君像裹粽子一樣把許晝包了起來。
“沒帶傘,湊合一下。”
“這下隻能把你送回去了。”文懷君得逞。
文懷君的衣服套在許晝身上有些太大了,袖子在細腕上堆出層疊的衣褶,文懷君幫他把帽子戴好,許晝半邊臉就隱沒在了陰影裏,隻剩下個白尖下巴,像個美人刺客。
許晝不爽地扯文懷君身上僅剩的那件黑色長袖:“逞強,你就不怕淋?”
文懷君伸手去貼許晝的皮膚,很熱:“老規矩,我不冷。”
像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一樣,文懷君把傘撐在許晝頭頂,自己落了半邊身子的雪。
“那你把飯盒給我拿。”許晝把那三個小熊餐盒抱到胸前,率先抬腳邁進了雨幕裏,像條泥鰍。
“跑那麼快幹嘛…”文懷君追上去,把人拉進懷裏,用身子給他遮雨。
在大雨裏走的時候人是沒心情聊天的,許晝隻顧著看路趕路,他不想讓文懷君就這麼淋著。
許晝也沒心情管什麼有沒有人看到了,他把半張臉埋在文懷君風衣領裏,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