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大樹!大樹!】
耳畔響起魂牽夢繞的聲音。
那雙看似平靜的黑眸,慢慢湊近,忽然伸手揭開了他臉上戴著的狐狸假麵。
尤樹猛地睜眼,怔怔盯著天花板。半晌,才擦了擦頭頂的冷汗。
“樹哥?”
韓山坐在地板上,扭頭瞥了他一眼,又繼續玩著手機遊戲,漫不經心問,“咋了?夢魘?”
沉默數秒,尤樹在沙發上重重翻了個身,悶聲應道,“倒時差。”
“等可棲過來,咱們就去吃晚飯,給你接風洗塵。”
尤樹輾轉反側,被夢嚇醒後,徹底睡不著了,忿忿道,“你怎麼賴在我這兒不走?”
“這裏也是我的工作室啊。”韓山眨眨眼,委屈巴巴。
“這兒首先是我家!”尤樹長腿一伸,就勢踢了韓山一腳,將剛才夢境裏的氣都撒在他身上。
韓山差點撲個狗啃式,揉著肩膀,不敢跟未來大舅子唱反調,“哥,你的臥室沒動過,阿姨每周都來打掃。”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別睡客廳。
尤樹沒理他,劃開手機屏幕,半小時前尤可棲給他發了信息,一看信息,他倐地坐直身子,鞋也來不及穿,光腳跑回自己臥室。
韓山被他這一驚一乍的動靜嚇得手一滑,瞬間被野怪殺死,哀嚎道:“哥!”
尤樹衝到臥室衛生間,迅速洗了個戰鬥澡。
十分鍾後,人模人樣地出現在了客廳。
這尊大佛怎麼又回來了?韓山心有餘悸,索性退出遊戲,“樹哥?你咋了?”
尤樹淡淡揚起嘴角,不動聲色,吩咐,“等下薑勁柔和可棲一起過來,你先去蓉記訂位。”
“哦。”韓山聽話地點開手機。
尤樹長舒一口氣,三年前,他一時心軟答應尤可棲去拍什麼旗袍月份牌,差點被薑勁柔當場掀了麵具,簡直不能更羞恥。
幸虧那時他反應快,摸黑一溜煙逃之夭夭。
回到英國後,一想到此事他就往健身房跑,吭哧吭哧舉鐵,勤練肌肉和重塑身體線條。
以他一貫在薑勁柔麵前塑造的完美人設和他的自尊心,絕對不允許自己貿貿然掉馬甲。
名義上,除了偶爾電話和視頻,他已有近五年時間沒和薑勁柔“正式”見過麵。
而實際,他經常通過各種社交app私下“見”她,隻是對方見不到他而已。
尤樹思念難耐,覺得自己再不重新回到薑勁柔麵前,就要徹底淪落成偷/窺變/態狂了。
尤可棲和韓山合作的coser工作室“三七得十”,出道即出名,在圈子裏已經小有名氣。
尤可棲是雲錦繡莊正兒八經的傳人,從小別的孩子學拿筷子時,她已經能在布上繡牡丹。
那手令人眼花繚亂的雲繡針法,行家一眼就能瞧出來,沒多久就被老太太知道她私下偷開工作室的事。
繡莊和工作室是完全相反的兩個發展路子,老太太沒抓到實錘,尤可棲又偏偏不認,祖孫倆因為這件事冷戰許久。
這麼鬧下去影響大局,實在沒轍,尤可棲隻好把尤樹當成擋箭牌搬了回來。
在雲錦繡莊繼承人問題上,兩兄妹擁有同等地位,有難同當嘛。
在大不列顛自由自在的尤樹突然連續被十二道電話急召cue回國,成年儀式上簽的自由協議等於沒簽,他內心其實非常抗拒。
尤可棲太了解自己胞兄,畢竟兩人曾在一個屋子裏骨血連著骨血,親密地住了十個月。
她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唯一能降住他的人是誰,所以這餐接風飯必須要帶她出場,才能保證尤樹見麵時不會踹上自己一腳。
跆拳道黑帶六段的腳力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