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國三十九年冬,滿天飛雪,街道上早早沒了人影,各家房內燈火通明,炭火十足,時不時還能聽到眾人的歡聲笑語。
而太子府的一間柴房內,薑遇辰蜷縮在角落,凍得瑟瑟發抖。
他伸手將周圍的稻草往身邊挪了挪,抱著雙腿的手更加用力的搓著,試圖緩解這無孔不入的寒意。
然而,嘴唇的血色終究還是一點點褪去了。
屋外,幾個看守的下人說著閑話。
“哎,你們說裏麵這位,是不是故意推祝公子下水的啊?”
“肯定是啊!畢竟祝公子是殿下的心頭好,這位不過空有虛名罷了……”
“可不是嘛,殿下這會兒還在祝公子那邊忙前忙後的照顧呢。”
身冷,心更冷。
薑遇辰的身體越來越僵硬,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就在他即將凍昏前,砰的一聲,房門被人踹開,戚景衡冷著臉走了進來。
薑遇辰被倏然驚醒,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直到戚景衡冷冷哼了一聲,察覺到對方的冷漠,薑遇辰這才知道,這人是真的。他咬了咬下唇,強忍不適,扶著牆站了起來。
“說吧,誰指使你的?”戚景衡冷聲道。
薑遇辰微愣:“什麼?”
見薑遇辰裝傻,戚景衡更是冷笑:“怎麼,以為孤不知道你薑家是老五一派的?”
“嫁進太子府一年毫無動作,難道不是為了等著給孤致命一擊?”
“如今看到卿兒回來,你終於忍不住動手了,是吧?”
薑遇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
“怎麼,被孤識破了?”戚景衡嗬了一聲,伸手掐住薑遇辰的脖頸,警告道,“孤勸你,不要打卿兒的主意,不然捏死你薑家,隻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薑遇辰頓時有些呼吸不暢,他艱難搖頭:“景衡,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咳咳,我沒有推他,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不是我……”
不等他話說完,戚景衡便冷聲開口:“孤親眼所見,難道你還想撒謊不成?”
話落,徑直將人摔到了草垛上。
得以呼吸後,薑遇辰大口喘著粗氣。
戚景衡略顯嫌棄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若你在府內安分守己,孤倒是可保你一世無虞。”
“但你若是不聽勸,孤不介意讓太子妃曝屍荒野。”
“卿兒醒來之前,太子妃最好謄抄經文,祈求他平安無事。”
“孤,隨時來查!”
瞧著戚景衡眼中的寒意,薑遇辰心中更是酸澀。
他想說祝予卿落水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可話卡在嗓子眼裏,他怎麼也說不出來。
留給他的,隻有戚景衡離開的背影,以及窗外的瑟瑟瀟風。
還有,那無盡委屈的淚水。
薑遇辰醒來時,發現自己已不在柴房,而是在太子妃的小院裏,也不知道是誰將他帶回來的。
他不免自嘲,知道是誰又能怎麼樣?反正,肯定不會是他想的那個人。
之後的幾天,薑遇辰再未見過戚景衡。
反倒聽下人閑話說,太子除了上朝外,這些日子便一直守在祝予卿床邊,寸步不離。
薑遇辰露出一絲苦笑,隻好裝作不知道。
戚國三十九年冬,滿天飛雪,街道上早早沒了人影,各家房內燈火通明,炭火十足,時不時還能聽到眾人的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