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迫讀檔的你用上局一半的時間把屬性刷回原狀。說實在的,你這覺得這個遊戲係統真沒有什麼作用。地圖這麼關鍵又基礎的東西,居然要靠自己的記憶建立起來。跟客服反饋的渠道也是不存在的。眼下你獲得信息,除了自己靠眼睛觀察,隻能強迫自己張開嘴去問那些和鬼火差不多的火苗——而大部分火苗也是一問三不知的。
“最近怎麼了,”隻有你和夫人的內室,夫人散開你的發髻,重新打理,“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現實被停下的時間絕不是固定的,在這裏呆得越久,對現實的你越危險。
“不想待在這裏。”
模糊了指代詞的夫人低低應聲,聲音簡直要融化在精油、檀木和花苞淺淡的香氣裏,“沒有同齡的玩伴,季代很寂寞吧。”
“沒有的事。”
你最近很懶得去看人,分辨調節三種模式對你而言會浪費不必要的精力。你可不想再經曆麻煩的低燒了。
“不開心的話就要告訴媽媽。”夫人編著發,手指靈活穿梭過茂密的發絲。她不喜歡讓其他人插手這件事。梳頭和換衣服或者做點心都不一樣,“說出來,媽媽才能知道。”
“我的……,”你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以前的家人呢?”
“他們說我是詛咒師的孩子。”
“是誰在欺騙我的季代,”夫人矢口否認,“季代,不要再提了,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母親。”
你閉上眼,夫人身上的藍焰透過後背燃燒到你的眼底。
說謊了,慌張地說謊了。
“……阿堇那孩子呢,是個有些任性的孩子,她不喜歡當女人,當咒術師也沒有天賦,就從家裏跑掉了,我也不知道她怎麼遇到了你的父親”,覺察到你的抗拒,家主夫人輕輕撫摸著你的發心,“你父親的事,我知道得不多。如果有人對季代說他的事,不要理會。”
禪院家這個地圖的遊戲目的十分明確,明確地相當死板。整個禪院,就像是為了孕育出更強大的咒術師後代而這樣存在著、運轉不息的一架精密的機器。天賦在出生時就決定了每個零件的分工。女性能走的道路就更為狹窄。出於保護血脈中的秘密等一係列考慮,基本沒人能離開把厭女刻到骨子裏的家族,家族中的女性,要麼成為家族裏的侍從、侍妾或者正式妻子,要麼外嫁到禦三家中的其他家族作為基因交換,最終寄希望於自己的身體,希望有朝一日孕育誕生強大的孩子。
作為孩子,無論原本生母生父的地位如何,隻要他的天賦自在,就有了新的開始。
極少數女性天賦有可為的,其咒術師身份也隻是附加的籌碼。二級及二級以下的咒術師在禪院並不稀有。因此,禪院更不在乎普通的女性咒術師,並普遍存在著不鼓勵女性成為咒術師的風氣。畢竟咒術師也是一份高風險的職業。這裏的人認為,這樣的行為會將天然性別分化後獲得的效率降低。
在禪院,如果想要最大限度的變強,你必不可成為女性。
你把咒術理論以外的課都逐漸推掉了。如果要尊重你所暫時搜集到的遊戲規則的話,作為孩子,作為術式和基因的載體生存下去,你暫時是需要這樣鑽空子的。你正在成為“反轉術式的持有者”,並且也在為此努力。根據上一局的經驗,“反轉術式”作為術式的珍貴程度可能並不足夠,你需要盡可能多得展示你的重要性,免得在你憨批的大腦思考出npc行動原因之前就被捅個對穿。
你真的不太擅長玩這種遊戲——一般,你隻是在空閑時間自由地玩遊戲,玩遊戲是為了自己高興,而不是為了角色升級闖關。雖然說角色升級後自己也會高興一下就是了,隻不過,大多數情況下,為了角色升級而累得心如死灰才是常態呢。更何況現在要小心翼翼地變強才可能會解鎖不應許的下一個地圖。
“明天是五條家六眼的生辰,禪院要去觀禮,季代也去吧。”
“可以不去嗎?”
“去吧,季代,”夫人拿來一麵手鏡,試圖讓你能看到側後方的景象,“新發型,喜歡嗎?”
“謝謝。”
……
你和甚爾站在隊尾彼此對視了一眼。你還記得他對你站在他身後的激烈抵抗,因此隻是看了一眼,就繼續低下頭嚐試記住所有石板上的花紋,並且注意著自己的步伐不要落下太遠。你隱約明白,上次他沒來,也許是因為他成為你的侍從,而不是他沒有咒力、無法參加家族內部訓練的結果。
你每一步都走到了過於華麗的裙擺能支撐的極限,但還是和大部隊越走越遠了。
“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