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墨回了傳音,幾乎不到半個時辰,羽白就看見藍寧遠遠的向他們三人飛來。
“可是長老們急著召見我們?”夕墨問。
“不是。”藍寧搖搖頭,道:“本來夕長老是打算等你們一回來就要見你們的,可是泠長老那裏似乎出了些問題。”
“那是什麼這麼著急?”夕墨問。
藍寧頓了頓,看了眼泠楓和羽白,然後低聲給夕墨解釋。
說起來,這是夕族內部的事情,而且牽扯到不少多年前的恩怨。夕墨的父親,也就是狐族現在的族長,天賦一般,能力也一般。從狐族現在一盤散沙的狀態中不難看出這一點。而且,前一陣子狐族武試的時候,就連羽白和金煥這種沒事就泡在酒館的人都多少聽說過,當年夕墨父親這個族長之位,來的似乎有點兒不大光彩。可具體哪裏不光彩,羽白就不清楚了。總而言之,夕墨很是有些難搞的叔叔伯伯們。
這些年來,夕墨一直遊蕩在九州各處,並不像泠楓那樣,留在啟雲澤處理族中事務。這樣的行為,已經引起了某些老一輩的不滿,若不是本次武試夕墨的武力值毫無疑問的壓倒了所有的同輩,那些不滿的聲音則更大。而武試結束以後,夕墨也沒有開始接手族中的事務,聯合該聯合的,打壓該打壓的,這種放任的態度再加上一個無甚能力的族長,直接導致啟雲澤現在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藍寧會察覺到,還是因為有人試圖通過她來交好七尾藍族,甚至還有人拜見了她的父親,試圖聯姻。
聽著藍寧將事情娓娓道來,羽白隻覺得頭大。她忽然想起來,三百年前父親曾經想要跟母親周遊大陸,所以有心讓賢。可是在全族的會議上,他這念頭一出口,就被大家駁回。羽白爹本打算打些苦情牌,可是卻被更苦情的牌給打了回來。當時大家一同哭訴他們是多麼的愛戴他們的族長,不舍得英明的族長離他們而去,還有隨之而來的潮水一樣的誇讚,聽得羽白險些以為她那個不著調的爹其實是一個有著經天緯地之才的大能一樣,而全族隻有她自己瞎了一雙狐狸眼完全沒看出來。
餘光瞄到羽白的鼻子眉毛都快糾結成一團,夕墨不需要想,也知道她極不耐煩這些事情。有心暫時打斷藍寧的話,還沒開口,就被羽白搶先了。
“金不換呢?他那性子,肯定不會乖乖在啟雲澤等我們回來吧?”羽白看向藍寧,問道。
夕墨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在離啟雲澤最近的那個城鎮上。”藍寧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尷尬。
“哦,最大的花樓還是最大的酒樓?”羽白完全沒注意到藍寧的尷尬,繼續問。
“花……花樓。”說出花樓兩個字時,藍寧的臉都快滴血了。
“這小子,肯定又找到美食美酒了。”羽白右手握拳,砸進左手掌,原本團成一團的五官瞬間舒展開來,哈哈一笑,然後對三個人說:“你們繼續商量正事吧,我去找金不換,有事傳音。”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藍寧看著羽白的背影,隻覺得似乎離開了他們三個,她從裏到外都透著輕鬆自在。眼中的歆羨一閃而過,不過藍寧馬上就想起來她還要繼續向夕墨稟報啟雲澤的那些事情,於是很快的回過神來。可是在看向夕墨的時候,藍寧又怔了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夕墨的目光和神思似乎也追隨著羽白而去了,而且,那眼神,隱隱的讓藍寧覺得有些哀怨。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哀怨那個詞一冒出來,就被藍寧狠狠的壓回心底深處。
一定是自己最近思慮太重的原因,藍寧在心中對自己說。
金煥坐在百花樓最大最豪華的包間裏,身邊圍了三四個姑娘。
離他最近的最為豔麗的女子給金煥倒了一杯酒,金煥對她一笑,然後一飲而盡。
“嘖嘖,跟飛揚的桃花釀比起來,當真是淡而無味。”金煥咂著嘴,抱怨著。
“公子可是嫌棄海棠伺候的不好?”豔麗女子眉宇間帶著輕愁,柔聲說。
“哪裏?”金煥一把攬過海棠的腰,托起海棠的下巴,湊近她,低聲道:“緑窗寂寞鎖流光,合該……春、色依依上海棠。”
本來隻是一句淫詩豔曲,用在這裏,卻仿佛又添了些別樣的意義。
海棠臉色緋紅,低頭捶了金煥一拳,嗔道:“公子!真是討厭!”
“長文采了啊金不換。”清朗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在金煥驚喜的目光下,羽白推門進來,說:“我看你這是寂寞難忍涼夜何,鐵杵成針……石上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