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今晚,嗬嗬……”
“真相,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裏,又有什麼用呢?”雲汐兮懂了。
康月爾越說越起勁兒,越說越覺得可行。
沉重的心情,終於得以喘息。
她,又可以了。
雲汐兮卻搖搖頭,轉了一個傘花,小骨已在手裏:“隻可惜,你被騙了。我猜,你的那位大人跟你表達的意思是,一切壞事都是惡鬼做的,因果也由惡鬼承擔,不會造成你的罪孽和業果。”
康月爾屏氣凝神,算是默認。
雲汐兮深深的望著她的靈魂。
身負功德的人,比如保家衛國的戰士,為人族未來做出巨大貢獻的科學家,醫學家,奮鬥在一線的醫療人員等等,此處默認人品必定是上上之選的人,為大善,靈魂是金色的。
好人,助人為樂,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都要交給警察叔叔的那種小善,靈魂的顏色為淺藍色。
普通人,無功無過,靈魂為灰白色。
小惡,犯口舌多嫉妒的人,靈魂為灰色。
大惡,比如殺人犯那種的,靈魂則呈銀黑色。
康月爾的靈魂,黑中帶紅。根本不是那位大人所說,一切罪孽與她無關。
“從你用自身鮮血供養鬼父的那一刻開始,你倆就已經是密不可分的整體。”雲汐兮更正,“不,應該說,從你手刃親父遺體開始,你的那位大人就已經逼著你親手弑父了。你的罪孽,從那一刻,就刻在了靈魂上,寫在了生死簿上。”
康月爾的瞳孔越放越大。
“我大概明白他為什麼要找上你。沒有比親生父女,血緣關係更深,更難以割舍的羈絆。簡單的說,古人常說殺君弑父天理難容,上天都容不下這般罪孽,可見……怪不得,你滿身冤孽,怪不得,比鬼父還重三分。”雲汐兮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而,鬼父的怨氣……它年頭尚淺,滿打滿算不過2年時間,鬼力卻能凝結成實物——鬼觸,還能凝結□□,甚至青天白日都能出現在陽光底下還能安然無恙。
這潑天的怨氣,百餘年來獨此一例了吧。
“他騙我,大人騙我?為什麼,為什麼?”康月爾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為什麼,為什麼!到最後,竟告訴她,她的罪孽比他更重?
不,不,不!
貓爺從黑暗中走出來,邁出六親不認的步伐:“也就是說,它要是下一回油鍋,你就得下三回;它三輩子當不了人,你大概五輩子做不了人?”
喵喵的算術跟主人一樣,就是這麼粗暴直接。
喵,地府好像,是這麼算的?
嗷嗚,不重要,理解其中的精髓即可。
精髓,康月爾領會到了。
上排牙和下排牙打架,那是害怕到了極致。
她拚命的搖頭,踏過其他昏睡在地的人,大喊:“大人,大人我知道你在!你出來,你告訴我,他們在騙我對不對,您一定可以幫我的對不對!”
“我怎麼可能身負罪孽,怎麼可能下油鍋,怎麼可能!”
回答她的,隻有一遍又一遍的回音。
那所謂的大人,鬼影子都沒見著。
吃瓜喵爺攤開爪子:“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大寫的尷尬呀!”
“所以說,人生路是沒有捷徑的。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要付出代價。”
康月爾抓住胸口,指尖都泛白了。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那位大人,舍棄她了……
六神無主了,恐懼升到頂點。
突然,康月爾驚恐的看向雲汐兮背後,不遠處,“雲雪兮”從夢魘中奪回理智,“她”衝著她癡癡一笑。
康月爾的精神崩潰了。
“雲雪兮”眉眼間染上變態的興奮感:“哈哈哈,好啊好啊!我唯一的女兒你聽到了麼,咱父女二人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為父替你做的那些虧心事,沒白做!”
是因為親生女兒害得自己入不了輪回,做不了人的怒極反笑?
還是,傳說中的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病態?
或者,二者都有?
隻能說,這樣的惡鬼,更嚇人了。
康月爾,一步退,步步退,她眼中的“雲雪兮”正一步一步朝著她走過來。
“滾開,滾開!你們不是驅鬼師麼,殺了它,殺了它呀!魂飛魄散,叫它魂飛魄散!”康月爾死死咬住牙關,“我才不要陪他在地獄受苦,我才不要跟他綁在一起,我不要!”
“嗬嗬,我的女兒,你不愧是我的女兒,夠絕情啊。”
“你,你不要怪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也不想被關進十八層地獄吧……”康月爾笑得比哭還難看,臉色蒼白勝雪,嘴皮都是烏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