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萊裏婭的心情說不出的糟糕,赫敏也一樣。他們像是羊群,被匆忙的趕到一起。焦躁不安的級長按著人頭清點人數。他們三個裏個子最高的羅恩左右張望,最後陰沉著臉湊到了他們的耳邊。
“有好幾個夜遊的家夥才剛剛趕回來,我還看見了金妮……她也一定是剛從外邊回來。但……但我沒有看見科林。”
瓦萊裏婭的胃裏像是被澆灌上了一捧沉重的鐵水,緩緩地往下沉去。他們都知道,科林絕不會是那個人,即使是瓦萊裏亞最新發現的那個猜想,科林也一點都不符合。這幾天科林一有時間就喜歡往他們的身邊湊,他的身上沒有一點不對勁。
那麼,他沒有回來的原因,就很明顯了。
但現在誰也不願意把那個可能性說出來,明明公共休息室裏擠滿了人,換做是平常,這裏一定人聲鼎沸,即使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宣布,級長也得對自己的喉嚨施好幾個聲音洪亮才能讓所有人聽清她說的話。
但現在,這裏鴉雀無聲。唯有瓦萊裏婭用嚴厲的視線在剛剛那幾個夜遊被抓的學生身上狠狠的刮過,赫敏若有所感的拉了拉瓦萊裏婭的袖子。但卻依舊沒能讓她收斂一些。
“你怎麼了?”赫敏低聲的問,她的外套有些薄,因此聲音在寒冷的夜晚裏也止不住的顫抖。“為什麼盯著他們看?”
“你覺不覺的……”瓦萊裏婭拉長了語調,眼睛卻一直不曾挪開,直到就連一向遲鈍的羅恩都察覺了她的視線,轉而向她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後,瓦萊裏婭才猶豫著收回了視線。
“覺得什麼?”赫敏有些不耐煩了,級長在剛剛就已近宣布了解散,現在公共休息室裏就隻剩下他們三個,還有在大門口附近因為夜遊被抓而乖乖聽訓的學生——他們是絕對聽不到他們三個的談話的。
但瓦萊裏婭在轉頭看了羅恩一眼後,卻放棄了她剛剛要說的話。她癱坐在扶手椅上,隻喃喃問了一句“我們這哪裏能看見打人柳呢?”
接著就把嘴巴閉緊得活似一個蚌殼。不論赫敏怎麼催促她,她都打定主意不再開口了。
赫敏著實是被她給弄糊塗了,她迷惑的看向了羅恩,卻發現羅恩也一樣一頭霧水。他們幾個都已經又累又困,實在是沒有時間去和瓦萊裏婭猜啞謎了,雖然對之前瓦萊裏婭嚷嚷的那句話很在意,但眼看她現在這幅樣子,是不打算好好說出她的猜想了。赫敏和羅恩最終也就拖著疲憊的身體,結伴走上扶梯回到了寢室裏。
很快,大門處的訓誡也結束了,級長大概是還要向教授彙報各個學院的情況,步履匆匆的從洞口鑽了出去。那幾個死裏逃生的學生在級長走後立馬露出了一副得救的表情,沒人想要在半夜留在公共休息室裏,柔軟的床鋪在寢室裏呼喚著他們呢!
瓦萊裏亞卻像是一隻貓科動物一樣悄無聲息的尾隨了上去,就像是回到了西伯利亞凍土上常年落雪的紅鬆林裏,阿廖沙和安德烈那些關於狩獵的技巧還回蕩在她的耳邊。她的雙眼緊盯獵物,走在最前邊的學生那些無聊的說笑不能影響她半分。最終,在他們來到樓梯的轉角處的時候,瓦萊裏婭的手準確無誤的猛地探出,按在了目標的肩膀上。
“你好啊,今天天氣可不怎麼樣啊,對吧?”她用上了自己最禮貌,但也最不容拒絕的語氣,右手微微用力,結結實實的把手下的人按在了原地,絕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別急著回去啊,我覺得我們可以談一談走廊上的那行字,還有今天晚上的事……你覺得呢?”
比她矮了半個頭的女孩慢慢回過頭來,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帶著明顯的驚慌,藍色的眼睛驚懼交加的望著瓦萊裏婭,比香檳色略深一點的紅發披散在肩膀上,發尾則被瓦萊裏婭牢牢的按在手心。
“……金妮?”瓦萊裏婭慢慢的說,慢慢從紅發女孩的身後繞到了她的麵前。站在轉角處的樓梯旁,被雨雲遮去大半的微弱月光隻能淺淺的覆蓋在瓦萊裏婭的臉上,細細長長的影子拖在腳下,有如某種正在狩獵中的肉食動物。如果她能夠從第三方視角去看,恐怕就會驚歎起這一刻她和布裏斯的相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