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瀾在佛堂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圍著玄真的小和尚都陸陸續續散了,才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她看見玄真穿著月白色的僧袍,正在佛像前趺跏打坐。
眼前這和尚生的寬肩窄腰,脖頸修長,僅僅一個背影就十分惹人注目,月白的僧袍不僅絲毫沒有搶走主人的風采,反而讓他看上去不染纖塵,像是未經俗世染指過的皚皚白雪,或者是懸掛在九天之上的明月,隻覺得可望不可及,生怕褻瀆了天上人。
清瀾想,無論看多少次,這人總是一如初見那般驚豔,隻可惜不是她的。
李清瀾又靠近了一點,聞到玄真身上熟悉的檀香,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觸碰,可是指尖剛剛擦到肩膀,那人便有所察覺,回過頭來,見是她,僧人溫和一笑,站起身,謙和地道了一句:“阿彌陀佛,李施主別來無恙。”
清瀾眯了眯眼,這和尚好看歸好看,就是太不解風情了些,都說了多少次了讓他叫自己名字,結果玄真每次都在她刻意製造的“偶遇”下雷打不動喊她“施主”,把兩人的界限分得比楚河漢界都清楚,她有心想拉近兩人關係卻無處下手。
清瀾自持貌美,濃眉大眼,皮膚細膩,身材高挑,前凸後翹,雙腿修長,隻要勾勾手指頭,幾乎都能讓異性馬首是瞻,她也能察覺到好多男生偷偷飛速撇自己一眼然後立馬轉移視線的情態。可她每次想吸引玄真上鉤時,總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上次放假被朋友拽到寺廟,美其名曰“淨化心靈,戒驕戒躁”,實則聽那幾個和尚講經文聽得昏昏欲睡,素齋也讓清瀾倒盡胃口,住持還交給她一個任務,讓她去佛塔裏祈福,說什麼“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與我佛有緣。”
清瀾聽的一個頭兩個大,自己雖說不愛塗脂抹粉,但穿著打扮跟安分守己的良家婦女完全不沾邊,怎麼就被另眼相待了?
那日日頭正盛,清瀾守在佛像前昏昏欲睡,時值酷暑,她穿著修身短上衣,緊身熱褲,裸露在外的手臂和雙腿修長勻稱,隱隱能看見肌肉線條,腰身盈盈一握,身姿窈窕地跪在佛前,偶爾抬頭就能看見供奉的神佛,不悲不喜,垂眼看人間。
將將要睡過去之際,身後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清冽的氣息,清瀾瞬間覺得清醒不少,她回頭望去,剛好撞進那人眼中。
來人身姿挺拔,長身玉立,劍眉星目,挺鼻薄唇,下頜線條流暢優美,精致不似凡人,可偏偏沒有一點淩厲之氣,溫潤如玉,清瀾甚至覺得眼前人有一種比那龕上的佛像更加悲憫的神情。
他不疾不徐地向清瀾的方向走來,青色的僧袍隨之翻飛,隱隱能看見他手腕上戴的黑色佛珠。
天地萬物仿佛沒有了聲音,清瀾眼裏隻有眼前勝景,二人遙遙相望,目光相觸,那和尚的眼中波瀾不興,卻讓她的心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