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濃重的陰雲遮掩了溫和柔美的月光,冷風刮過樹梢,發出沙沙聲響,將隱匿人影和細微聲音全部包裹,叫人難以分辨。
“公公,奴婢”
啪!
清脆的聲音在禦膳房西側的無人小巷裏響起,可在這漆黑的深夜裏,卻無人察覺。
“沒用的東西!”陰暗處,一道人影緩緩走出,細微光線映照出他陰鬱的麵龐,還有壓製不住的怒氣,“你緊張什麼,為何不直接說出那人就是談徐念!”
“奴婢,奴婢”小宮女捂著臉頰,滿臉淚水地倒在地上,麵上滿是痛苦和糾結,“張公公,奴婢真的無法指認談姑娘啊。”
“無法指認?”張公公冷哼一聲,蹲下身子一把攥住小宮女的脖頸,惡狠狠地道,“別忘了,你的家人可都在我的手裏,觸怒了上頭的人,你知道有什麼樣的下場,再見到的,可就是他們的屍體!”
“不,不!”小宮女不顧形象地從地上爬起,死死拽住張公公的衣襟,痛苦懇求道:“張公公,是奴婢的不是,懇請公公放過奴婢的家人!”
聽到這話,方才還滿臉狠厲的張公公突然變換臉色,可這笑容落在小宮女的眼裏卻顯得愈加陰森恐怖。
“別害怕,”張公公蹲下身子,親手將小宮女扶起,指尖替她拭去淚水,分明是溫柔的語氣,聽起來卻格外令人膽寒,“隻要你乖乖聽話,他們便會安然無恙。”
“是,是。”小宮女拚命克製住自己身體的發抖,強忍痛苦表明自己的忠心,“奴婢定不會辜負公公的期望。”
看到小宮女重新變得安分,張公公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離開了小巷。
而那小宮女在人離開之後再也克製不住,崩潰的嗚咽起來,滿腔的委屈與痛苦在此刻如同汪洋海水一般不斷湧出,怎麼都無法止住。
她不過就是半夜起個身,為何要讓她遭受這般苦楚?
她並不想陷害他人,可若是不這般做,她的家人便會因此殞命。
為什麼會是她?
小宮女在小巷裏哭訴良久,滿腔憤懣不能與人言,隻能打碎牙齒往自己肚子裏咽,直到寒風穿透她的衣衫,冰冷了她的血液,才令她勉強冷靜下來。
然而,就在她剛剛走出巷子的一瞬間,突然自她身後伸出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
小宮女瞳孔驟縮,麵露驚恐,拚命掙紮。
可身後之人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小宮女掙紮無果,逐漸失去力氣昏過去,整個人都消失在漫長的黑夜之中。
雪花不知何時已經開始簌簌落下,落在地麵上化成雪水,滲入地麵,再也不見了蹤影。
次日,日光逐漸透過冰冷的鐵欄杆照入昏暗的牢房之中,將半睡半醒的談徐念喚醒。
因著昨夜虞宣的囑咐,談徐念在牢房中過的不再那般難挨,額角處的傷疤已然被處理過,就連風寒引起的發熱頭痛都緩解了不少。
她撐著稻草坐起,因遭受苦楚又無暇打理的緣故,此時談徐念的衣衫已然變得皺皺巴巴,衣角處還有交錯的幾道灰塵和已經變得幹涸暗沉的血跡。
談徐念站起身略作整理,隨後走到牢門前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民女談徐念可自證清白,並未謀害太後娘娘,凶手另有其人,懇請求見皇上!”
守門人聽到這番話,略作思襯,將此事報告給了牢頭。
哐當!
鐵門被打開發出重重的一聲響,談徐念循著聲音望過去,便見到幾個侍衛裝扮的人走進牢房,麵容沉肅地將談徐念“請”了出去。
再次來到太後寢宮,談徐念整個人都變得淡然了很多,仿佛昨日說出那般大逆不道之言的並非是她。
“民女談徐念,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昨日之事,人證物證俱在,朕倒是想要看看,你如何自證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