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宣倏地握緊拳,卻又在刹那間收斂起所有神色,轉過身笑著道:“軍爺,可是還有何事?”
“後邊那個,小個子的,你過來。”
那人指了指談徐念,眉頭微蹙,眼中閃過懷疑。
“躲在背後,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她抬起頭看向虞宣,眼中滿是膽怯:“哥,我怕。”
見狀,虞宣當即心領神會,拍了拍談徐念的肩膀,輕聲安撫道:“別怕,哥在呢,去吧。”
迫於士兵的威視,談徐念隻好深吸一口氣,不得不度著小步子向前走去。
氣氛忽然陷入詭異的緊張之中,拉木車的人不著痕跡地靠近,暗暗握住藏在車底的尖刀,時刻注意著情況,一旦出現任何變故,便會當機立斷下手!
談徐念距離那士兵越來越近,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她忽然跌倒在地,眼珠上翻,嘴角抽搐,喘不上氣來。
“救,救……”談徐念用盡全力向前爬,死死地拽住那士兵的衣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幹什麼!放手!”士兵臉色大變,拚命將衣襟從她的手中拉出,“再不放手要了你的命!”
“誒誒,軍爺饒命!”虞宣連忙上前拉開談徐念,將人緊緊抱在懷中,“談弟,談弟你怎麼樣了?”
他不停捋順著談徐念的脊背,極力幫她順著氣。
“沒事沒事,馬上就好了,等我們進了城找到大夫就好了!”
“軍爺,我這弟弟自小體弱,如今又犯了病,懇請您高抬貴手,容我為舍弟治病啊!”
見到他這般半死不活的模樣,士兵也不敢再靠近,甚至紛紛向後退了幾步,生怕沾染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該不會是個癆病鬼吧!趕趕趕緊走!真是晦氣!”
那人滿臉嫌棄,仿佛多看一眼都不願。
“多謝軍爺!多謝軍爺!”
話落,虞宣抱著談徐念匆忙起身,那些拉車的人也緊隨其後,沒過多久便消失在城門視線之中。
城內土坯房的廢舊巷子內,一行人將木車安置好,談徐念也早已恢複正常,哪裏還有方才那般發病抽搐,臉色蒼白的模樣。
“現在所有人散開,在城中尋找我們的人留下的記號,一旦發現情況,立即記下位置,絕不可獨自一人莽撞,落日之前,在此彙合。”
“是!”
虞宣一聲令下,所有人瞬間散開,隱匿在錯綜複雜的城池之中。
談徐念長歎一口氣,抬頭看向虞宣道:“好險,方才差點露餡。”
“你的應變很好,這樣一來,更讓那些守城士兵放鬆警惕。”
“走吧,我們也去摸一摸城內情況。”
說完,虞宣便帶著談徐念也離開了巷子。
街道上,原本商販雲集的地方已然變得蕭條衰敗,隻剩下零星幾個膽子大的過路人和偶爾經過的邊關商隊。
眾人隻能盡力隱藏行跡,在邊邊角角尋找蛛絲馬跡。
天邊的紅霞已不覺間悄然出現,半輪明月不知何時高掛在廣闊的天空之中,絲絲薄雲隱約遮掩住點點星芒,呈現出朦朧之感。
眾人重新彙聚到一處,彙報著今日所得情況。
“回將軍,屬下今日在城南發現我軍記號。”
“回將軍,屬下並無發現。”
“屬下亦無發現。”
“屬下在城東亦發現記號。”
“什麼人!”
就在眾人彙報時,身後忽然傳來的聲音瞬間引起所有人的警覺!
虞宣瞬間神色冷冽,刀鋒刹那間出手,月光與寒光交織融合,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便已經架在了來人的脖頸上。
“你是何人?誰派你來的?”
那人空咽了一下,低頭看向脖頸處的刀鋒,隨後又看向虞宣,並未回答他的話,反而定定地看著他道:“君從何來?”
聽到這話,虞宣神情一怔,旋即沉聲回複道:“當為一處。”
“年歲幾何?”
“如君所見。”
“君可有疾?”
“性命無虞。”
說完最後一句話,虞宣已然將尖刀收回刀鞘之中,而那人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神情頗為激動憤慨。
“屬下拜見虞將軍!”
“快起來。”
其他士兵紛紛走上前,將來人扶起,又看他臉色蒼白,頗為虛弱,便又拿了些吃食和飲用水遞給他。
“城中情形如何?那些被困將士又如何?”
“回,咳咳……回將軍,”那人吃的實在太急,有些嗆著了,喝了好幾口水才算緩過來,“城中已然變得滿目瘡痍,那些賊人子入城後燒殺搶掠,百姓的存糧布匹牲畜全都被搶的幹幹淨淨,還有好多人無辜被殺,全都被扔進了亂葬崗,就連埋骨之處都無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