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熏頓了下,見侍女已然轉身,又連忙補充了句:“勿要禮貌周至為上。”
年輕侍女反過身來,半躬身行禮:“然。”
她提起袍子下擺,轉身向那白袍巫女追去,尚隔了一段距離,便遠遠的喚道:“前麵的姐姐,請停一下,我家主人想要召見於你!”
那白袍巫女充耳不聞,足下的速度依然不快不慢的向前行去,有如行雲流水,輕輕劃過一溜長階。
侍女一急,顧不得其他,小跑起來,探手捉向了白袍巫女的手腕,惱道:“你這姐姐,好生無禮,我已經說了,我家主人要見你!”
話剛落地,手中卻一滑,竟是沒有捉住那白袍巫女,她正奇怪時,那白袍巫女一個優雅的轉身,一雙星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聲詢問:“你的,主,人?”
侍女一怔,在這雙星光熠熠的眸子麵前,莫名地低下了頭,指著山腰之處的一幹少女,輕聲解釋:“那是我家主人,想要見一見姐姐。”
白袍巫女抬起頭來向不遠處望來,和阿嫫的視線對個正著,張亞熏溫和地笑了一下,白袍的阿嫘嘴角微微上揚,對身前的侍女吩咐道:“前麵帶路。”
“OK!”陳峰滿意的喊斷了這一個小小的場景,江帆提著一雙毛襪子迎了上來,看著梅雨凍紅的雙腳,嘖嘖兩聲,把手裏的毛襪子遞給了梅雨。
梅雨趕緊穿上了,一股暖流從腳心向上傳來,她困惑地看向江帆,江帆哈哈大笑,提起了手裏的熱水杯:“剛才把這襪子當手套了,反正也是新襪子,哈哈。”
江帆的大手套著毛襪子捂住熱水杯的形象,在梅雨腦海裏瞬間生了根,她腳心一陣灼熱,瞬間變的滾燙起來。
梅雨來回跺了跺雙腳,掩飾了內心的尷尬,看向江帆詢問道:“如何?”
江帆聳了下肩膀:“現在看來很不錯,等下就看你和張亞熏的交鋒了。”
他停頓一下,上下打量了梅雨一番,略有些困惑地道:“前幾天,她們倆和你不是形影不離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江帆指了指牢牢站在陳峰旁邊的項翎,和一旁補妝的張亞熏,詭異的,三個人連視線的交集都沒有。
這感覺,唔,像是梅雨所在的地方突然變成了一個黑洞,可以吞噬掉一切存在,包括別人的視線。
梅雨一怔,看來早上的手腳做的還比較隱秘,至少還沒傳到江帆耳中,她訕笑兩聲,彎下腰,從腳上扒下那一雙襪子,塞給了江帆,急急忙忙地道:“要開拍了!”
江帆無可無不可地看著梅雨補位,看來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他若有所思地想著,對於八卦帝來說,沒有什麼比研究別人的秘密更讓人砰然心動的事情了,不知不覺的,當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把梅雨穿過的襪子重新套在了手上,還習慣性的捂著水杯!
一旁的陸長安:“=。=!……”
他不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在說,什麼都看到了哦~
第二次開拍。
這次,梅雨在侍女的指引下,翩然而至,到了阿嫫的近前,二人一坐一站,梅雨並沒有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張亞熏,平靜的,淡淡的,仿佛,坐在那塊石頭上的,不過是另外一塊石頭罷了。
當即,旁邊的侍女阿風從地上一躍而起,憤然道:“見了夫人因何不行跪禮?!”
阿嫫立起右手,溫柔笑道:“無妨,嫘祖宮中行走,本就不需要跪拜我等。”
若是其他的片子,張亞熏如此演繹自然沒錯,無論梅雨想要表現的如何風淡雲輕,怕是都被這番施恩打壓下了氣焰。
張亞熏說完這番話,扭頭看向一旁的梅雨,瞳孔瞬間一縮,梅雨扮作的白袍巫女仰頭望天,似乎對她的那番說辭完全沒有聽到,又或者是聽到了也混不在意。
吾本山外野人,汝何用國法束之?!
敗了。
第一次交鋒,以這種出乎意料的方式慘敗。
陳峰猛地從導演椅上站起來,幾乎要拍掌叫好,總算他記得仍然在拍攝中,沒有呼叫出聲,兩隻手卻在身側緊緊握成了拳頭。
這個細節,梅雨處理的太棒了!
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完全超乎他的預期,陳峰激動的想要與人分享,最後偏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江帆,難掩激動的低聲問道:“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沒?!”
江帆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伸手把掖在懷裏的毛襪子又往裏推了推。
陸長安在江帆察覺以前迅速的把臉轉了過去,一本正經的看著場內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