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螳螂與黃雀(1 / 2)

果真如春喜所說,東宮真的是盡心盡力想讓季言在此養傷,每日除了有醫女生前來問診查看外,甚至還專門辟了個小食堂每日變著法兒地給她做藥膳。

看著銅鏡裏越發圓潤的臉,季言越發懷疑自己現在的處境,“這…真的是養傷,怎麼手法這麼像…養豬”

一個月來,除了和春喜、醫女以及送餐的一些小丫鬟說過話外,季言都見過其他人:難道…太子其實不住東宮?

躺在院子裏,感受著這初冬的陽光,季言身上暖洋洋的,但心裏卻覺得涼颼颼的,從進入這東宮開始,事情便完全脫離了她的預料。

初進時,她想了無數種可能,拷打、逼迫、關押…但結果變成好吃好喝地供著。

就算賀蘭玨良心發現,決定好好報答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明明都一個月了,卻一次都沒有露麵。

甚至中間季言幾次隱晦地表明,自己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要感謝一下賀蘭玨時,春喜回得都是什麼:殿下說了,您這是大傷,還要再養一段時間…

這是…東宮錢花不完,所以特意找個人來幫忙消滅一些?可就她這胃口,怕就是一天吃八頓藥膳,在這吃一輩子,也吃不了多少呀…

以前日子裏,季言遇見過背叛,受到過欺騙,什麼爾虞我詐,威逼利誘,她都自信能應付地過來,可這了賀蘭玨這兒,季言感覺自己就是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他究竟想幹嘛。

“唉”心頭生出一抹深深的無力感,季言仰躺在靠椅上,放空自己,望著天上的雲朵,一會兒變成狼,一會兒變成兔子,接著又一會兒變成狐狸,都是那朵雲,卻又不知道哪一朵是真的。

“步姑娘的傷樣得怎樣?”門外走近一黑衣男子,看衣著應該是這宮中的侍衛,但臉上的笑容卻又是個明晃晃的大男孩模樣。

季言微微思索了一下,記起此人就是當日隨著賀蘭玨出入繁樓之人,並且看著與賀蘭玨頗為熟稔。

想好對策後,快速起身站好,整理好衣物,季言擺出一副謙遜模樣,臉上微微扯起一抹笑,既能顯出小女兒的嬌羞,又可看出她的慌亂和無措,一雙黑亮的眸子帶著水汽,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大人您好,不知您突然到訪,我…”

“不不不”聽到季言的話,秦寧趕忙擺手否認:“我是殿下的隨身親衛”

“殿下近些事政務纏身,一直沒有尋得機會來看姑娘,甚是愧疚,故特地備下酒水讓我來請姑娘過去,以表達他的感激之情”

季言心中思量了一番,賀蘭玨把自己晾在這裏一月餘,想來就是為了準備今日這場鴻門宴。

照目前的情形看,今日這段飯可能凶多吉少,但如果不去的話,前麵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再者說,自己這裏的這段時間,全然接收不到外界的消息,這段飯能為她帶來些新消息也說不定。

對著秦寧微微行了一禮,季言輕聲開口,聲音清麗幹淨,好像撥弄古琴所發出的悠悠琴音,“那小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去屋內換套衣服便隨您前去”

季言回屋挑了一套蘇繡月華錦衫,外頭罩上一件淡藍對襟小襖,而那把她貼身帶的匕首,就被藏在小襖的內裏夾層中。

將季言帶到東宮主殿後,秦寧便退了下去。賀蘭玨今日也穿了件月華長衫,外套一件水藍外袍,兩人站在一起,就如商量好的一般。

季言曾聽人說過,南朝皇室一般不喜與他人穿相似的衣服,故而每套衣服基本都是請鋪子特意定製而成,全城也僅此一件。

可這衣服配色就那幾種,雖說款式不完全一樣,可一眼看過去,還是會讓人覺得過於相似,季言心中暗道不好,挑什麼顏色不好,偏偏挑了個藍白色,急忙開口解釋:“殿下,這衣裳我…”

“沒事,這衣裳挺好的”賀蘭玨打斷季言的話,輕笑出聲,“正好證明我和步姑娘有緣分,說不定,步姑娘就是上天送給在下的福星呢。”

“殿下言重了,是小女子的榮幸”看到賀蘭玨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季言心中鬆了一口氣。

若是因為衣服惹得季言生厭,那前麵的刀可就是白挨的了。

“好了,也別客氣了,坐吧”賀蘭玨看著季言客套而又謹慎的模樣,心裏沒來由地生出一股煩悶,說完,便也自顧自地坐在了桌前。

季言便緊跟著坐在賀蘭玨的對麵,這是個四人座的小桌,桌上就簡單地四五道菜,雖然數量不多,但季言發現每一道都恰好是自己愛吃的,不免看向賀蘭玨的眼神裏又多了打量的意味。

“步姑娘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感受到季言的目光,賀蘭玨也抬眸回望過去,手臂斜撐著腦袋,背後未束起的長發垂至一邊,整個人一副全然放鬆的慵懶模樣。

一瞬間,季言突然覺得此時的畫麵特別熟悉,似乎曾經什麼時候,也有這樣一個人,斜撐著腦袋望著自己。

不會不會,季言拚命壓抑住心底那個荒謬的念頭,這明明她第一次來京城,怎麼可能對賀蘭玨感到熟悉。

迎上賀蘭玨打量的目光,季言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複而才緩緩開口道:“感謝太子殿下這些日子的照顧,近日步語的傷已經基本痊愈,本應是我來招待感謝殿下,未曾想殿下還特意為步語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