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醉酒(1 / 2)

屋子內迎來的是漫長的沉寂,賀蘭玨一言不發地看著季言,眼裏有除了悲痛還有一絲別樣的情愫。

沉默了半晌,賀蘭玨還是開了口,但是微微發顫的聲音還是泄露出了他此刻的情緒,“所以,你還記得…齊昭…”

季言以為賀蘭玨是擔心她心係亡國,故而為難發問。雖然心中困惑他一國太子為何對一歌女如此上心,但麵上還是恭敬作答:“回殿下,齊昭乃步語故國,步語自然不敢忘卻”

說完抬頭看了一眼賀蘭玨的神色,不僅沒有慍怒的神色,反倒是那抹悲痛之色,似乎還重了幾分。

季言頓了頓,繼續開口:“不過,步語就是一介歌女,四海為家,對現在的步語而已,南朝就是家。”

如此直接地表明了真心,想著賀蘭玨多多少少也會給點回應吧,但低頭等了半天,季言也沒聽見男人的聲音傳來,正心中疑惑,準備說些什麼時,賀蘭玨突然再次開口,語氣卻少見地透著一絲緊張:“那…你可還記得…在齊昭認識的朋友?

“朋友?”季言愣了一下,失憶後,吳清已經同自己說了之前的事情。她是齊昭長公主,外祖是齊昭大將軍,善騎射,她兒時更是常常待在將軍府,跟著外祖一起學騎馬。

一方麵因為身份高貴,另一方麵因為性格潑辣,她還真的沒有什麼朋友。

女兒家嫌她太鬧騰,男兒郎又嫌她是女兒身。倒是吳清,因為師承她外祖,時常來將軍府學藝,倒與她熟悉一些。

難道是吳清身份暴露了?季言在咯噔一下,心中暗道不好,但此時也隻能硬著頭皮開口:“回殿下,民女一介歌女,身份地位,自小便被家中遺棄,在齊昭並無朋友。”

賀蘭玨看著季言一字一句的說完,臉上的寒意越來越重。他太了解季言了,就是因為了解,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她沒有撒謊,她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上次見麵,賀蘭玨便察覺到季言的異樣,他想過季言會不會因齊昭滅國,受到打擊,而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這些日子裏,他無數次想要來寒酥居,可他又害怕過來,他害怕看見她看見自己時,那恭敬而又疏離的樣子,害怕看見她陌生而又冷淡的眼神。

他是南朝的太子,上不信天命帝王,下不懼百官人言,孤身一人站在這南朝朝堂,他也不改分毫顏色,但這一次,他卻沒有自信,在她麵前,淡然處之。

所以,他逃到了紫東山莊。紫東山莊的那些日子,賀蘭玨想了很多,如果忘記過去能讓季言輕鬆地生活,那麼他也不介意從頭開始。

可是季言剛剛的話卻恰好說明,她其實什麼都記得,記得齊昭的亡國,也許還記得自己是齊昭長公主,而唯一忘記的,隻有他——賀蘭玨。

久久沒有聽見賀蘭玨開口,季言忍不住抬起頭,卻看見賀蘭玨緊抿雙唇,一雙桃花眼沒了平日的神采,呆呆地瞧著自己出神,整個人不知為何,有種說不出的落寞和孤寂。

季言輕聲開口提醒,“殿下,您還好嗎?”

聽見季言的聲音後,賀蘭玨這才回過神,勉強勾了勾唇,試圖讓自己看上去輕鬆一些,“嗯”

壓抑住心底想要瘋狂逃走的念頭,賀蘭玨臉色神色從壓抑到糾結,反複變化了幾輪,好似在衡量什麼:“步姑娘的傷口養得怎麼樣了?”

季言回道:“已無大礙,有勞殿下掛心了。”

賀蘭玨點點頭,“既然如此,不知姑娘今日能否賞臉,與孤飲上幾杯”,看似是在征求季言的意見,但對麵的人卻沒給她回答的機會。

未等季言開口,賀蘭玨便喚了一聲春喜,不一會兒,酒水吃食便被陸續送到屋內。

“這第一杯,感謝當時姑娘的救命之恩!”賀蘭玨斟上兩杯酒,也不等季言反應,便一口喝了下去。

季言還沉浸在這突然的轉變中,沒有緩過神來。季言覺得賀蘭玨今日本來並未打算同自己飲酒,難道是那句話刺激到他了?

在腦海裏將今日的對話又重新過了一遍,季言仍然一頭霧水,眼下更不知道這突然喝酒,是何用意。

自打失憶之後,她便沒再喝過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這要是喝醉了,對著賀蘭玨幹出什麼事情,她季言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殺的呀。

對上賀蘭玨的目光,季言露出為難神色,“承蒙殿下厚愛,但步語向來不擅飲酒,怕是不能陪殿下盡興,要不…”

“步姑娘這是不給孤麵子了?”賀蘭玨打斷季言的話,正了正神色,“此乃我東宮特製的果釀,入口香甜綿密,姑娘家喝再合適不過”

話說到這兒,季言也深知今天這頓酒自己是逃不掉了,捧著酒杯對賀蘭玨微微拱手後,便也仰頭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