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君,可以告訴我你新的聯絡方式嗎。”

藥水順著細長的塑料管彙入血管,諸伏景光的身體情況基本已經穩定,井上千束也不欲就留,站起身便打算回警視廳報告。

聯絡方式也隻是隨口一問,井上千束自己也心知大概率是會被拒絕的。畢竟諸伏景光特意更換了新號碼,明顯是為了和故人舊友斷開聯係,就像當時的降穀零。雖然迫切希望得到烏丸集團的其他情報,但沒有上級的應許,諸伏景光是絕不會向她多透露半個字的。

自畢業時一別,在猜到降穀零可能去了什麼地方後,井上千束便徹底放棄了聯絡他的想法。偶然相遇時顫抖著一顆心試圖以陌生人的方式重新認識,被拒絕後便徹底放下了一切。井上千束此刻尚且不知道降穀零已經拿回了曾經的手機卡,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向他再發送任何信息。

對井上千束而言,降穀零已經淪為了故人,是回憶起時會微笑著說“他是個很優秀的人哦,曾經溫暖了我的生活”的存在。

本以為這次也會被婉言拒絕,但意料之外,諸伏景光居然笑著點頭:“好,我把我的電話和郵箱告訴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聯絡我。”

隻是隨口一問,坐在床沿擺弄手機的井上千束頓住了在鍵盤上敲打的動作,她眨了下眼睛滿臉詫異地望向諸伏景光:“誒?”

“怎麼了嗎?”

“沒,隻是以為你不會告訴我的。但是這樣不會影響到你的臥底工作嗎,你都不擔心我找你的訊息出現得不合時宜呀?”

“唔……看樣子你還沒接到通知啊,不過應該快了吧。”

藥水已經掛到最後一瓶,諸伏景光已經脫離了麵色蒼白的狀態。他拉動嘴角試圖展露微笑,卻牽扯到開裂出血的下唇。他忍不住皺眉,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如清泉流水:“不出意外的話,黑田先生應該很快就會來找你了。”

“黑田先生……嗎”

井上千束瞬間猜出諸伏景光的意思。此時她雖然不知道黑田兵衛掩藏在普通警察外表下的公/安負責人身份,但也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

“看樣子公/安部那邊似乎打算讓我成為諸伏君的協助人呢。”

井上千束因為擅長根據目擊者證詞進行模擬畫像,和警視廳公/安部之間本來存在著一個合作關係。再結合自車禍一案後黑田兵衛對她的態度變化,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也許會是零的協助人,或者是共同協助人,還不能確定。但井上已經不再喜歡零了的話,大概還是做我的協助人會好一點。”

零的協助人嗎……

井上千束垂下視線,思量片刻也隻是溫柔了眉目,淺笑道:“零的協助人的話也沒關係,我倒是不會因為曾經喜歡過他而尷尬。如果他也已經不喜歡我了,那成為誰協助人對我而言並無區別,隻要能幫助到你們就足夠了。”

七個月的時間足夠一個人看淡很多事、放棄一段感情,井上千束便想當然的默認了降穀零也一定已經不喜歡她了的錯誤猜想。

“啊對了,”突然想起自己上衣口袋中裝著一支隻用過一次的潤唇膏,井上千束翻找出衣袋裏早上上班時隨手接過的街邊推銷產品的推銷人員手中的名片,用不算鋒利的邊角小心翼翼地刮掉被自己塗抹過的最上麵一層潤唇膏,才套回蓋子把整支潤唇膏放進諸伏景光手心:“這支潤唇膏我隻用過一次,諸伏君要是不嫌棄的話還請收下。我知道男孩子大都不喜歡塗潤唇膏,但諸伏君嘴唇開裂很嚴重,這幾天還請務必好好使用。”

潤唇膏小巧的外殼畫著薄荷葉的圖案,被放心諸伏景光掌心時,女人柔軟的指腹從男人寬厚的掌心劃過,如羽毛掃過般酥癢的感覺讓諸伏景光下意識手指微顫,觸碰到井上千束抽離的手指。

井上千束隻是淡淡微笑:“諸伏君請務必照顧好自己哦,不然大家都會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