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參西走到門前,突然頓住,而後深深呼了口氣,才推門進入。
沙發上空空如也,他的視野裏不見活人,茶幾上隻有半杯水和還未拆封的蛋糕。場景似曾相識。
陸參西在原地停留好久,是不是出現幻覺了?他問著自己,閉眼再睜開,依舊原樣。是不是上樓睡覺了?雖然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不過腳步還是誠實的朝摟上走去,預料之中的結果。
陸參西繞過床,過去拉開了窗簾,開了窗。
就這樣他在窗沿停留了好久,時不時進來的微風,吹亂他的額發,下麵那雙眸清亮的眸更加清晰。陸參西終於伸手抓了下作亂的頭發,轉身關了門,下了樓。
全程陸參西表現的像個老成的智者,表情沒有一絲的無奈,很大區別於上次,不過隻有他自己知道,心房那處,速率加快,怎麼也慢不下來。這其中的緣由有一部分來自於他瞧不起自己。
陸參西把茶幾上的蛋糕重新放回冰箱,那半杯水直接喝下了肚。之後便百無聊賴,不知道做些什麼,在客廳裏踱了幾步路,然後進了書房。要是平時無聊的時候,陸參西有時候會選擇出門,不過這次他覺得還是待在家裏比較好。
陸參西的愛好並不廣泛,比較喜歡的,畫畫應該算一個,畫畫是他能找到最能消磨時間也不算白費時間的一種方式,讓整個人隻關注於麵前的白紙,剩下的靠想象填補。
他的畫技也在最近幾年突飛猛進,風格也與以往迥異。在美國的那幾年,畫畫陪他度過了很長的時間,那時候陸參西什麼都畫,看到什麼就畫什麼,畫房東,畫同學,畫路邊的小貓小狗,畫那邊的建築。他的畫普遍看起來都顯露著一種生機勃勃,清新之感躍然紙上。
回來上大學後,風格突然天差地別,可以這麼說,他的紙上很少出現活物,他總是喜歡畫一堆雜草,喜歡畫枯萎的花朵,老死的樹木,幹涸的河流,灰色的天空。
陸參西打開抽屜,拿出一堆紙,中間夾著張他以前畫過的圖,是一個荊棘少年,少年麵龐還帶著些稚嫩,雙手環抱著自己,他的身上盤著一圈一圈的荊棘,荊棘條上還帶著幾朵已經枯死的花,尖刺紮進肉裏,一道道的血痕映入眼簾,血跡斑斑。不過少年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痛苦,隻是閉上了眼,表情溫馴,像是已經失去了痛覺。
陸參西拿起來看了幾眼,又重新放回抽屜裏,壓在最底下。他很少保存他的畫,也不送人,就像是一種宣泄的方式,畫完了就扔掉,不過這張卻保存了很久,也許是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太久,有些舍不得。接著他從筆筒裏拿出筆開始在紙上勾勒弧線,一開始筆觸還算細膩,不過漸漸的捏筆的手指力氣收緊,筆尖一刺,就穿透了紙張,陸參西身體一抖,眼睛眯了眯,開始在紙上亂畫起來,一團大大的亂麻。
陸參西把筆隨意的往旁邊一扔,筆圓滾滾的往桌沿越靠越近,終於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音,掉進了桌底。
他失重似的靠在椅背上,仰著頭,雙手就這麼懸掛在兩邊,閉上了眼睛,像是溺了水的人剛從水裏被打撈起。
就著這樣的姿勢,陸參西打了個盹兒。中途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覺得醒來後有些腰酸背痛,看了眼手表,已經已經下午兩點多。陸參西以前並沒有帶手表的習慣,不過在花海的那幾天,讓他快分不清黎明傍晚,從而養成了時刻要有時間觀念的習慣。
陸參西扭了扭脖子,從椅子上起來,出門望了望,還是老樣子,並沒有人的蹤影。
起來後依舊無事可做,也閑不下心,想了想,陸參西拿了車鑰匙,還是決定出門一趟。
他想,等朱顏辭回來一定是餓了肚子的吧,出去買點菜,就從今天開始學習做飯。
車子開到中途,天上就開始洋洋灑灑的落下雨點,零星的飄到車窗上,陸參西開動雨刷,一遍又一遍撣掉雨水,那一刻,他多麼想,人的心裏若是也有這樣一個裝置該多好,拂去三千煩惱絲,有多少去除多少,剩下的依然是一顆明鏡般的心。
車上沒備傘,陸參西也無所謂,沒有一絲遮擋的在雨中行走,好在秋雨來的款款,一點也不無情,這好像還是今年秋天的第一場雨。
陸參西進了大商場,走到負一樓的菜市場,這個點,買菜的人已經漸漸減少,陸參西更有空間慢慢挑選。
“帥哥,買肉嗎?”很遠陸參西就聽到一聲吆喝。
陸參西走近,問道:“這肉怎麼賣?”
老板是個實在人,“都這點了,賣你便宜點,不過你放心,肯定還新鮮,這點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