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人你在這裏太好了。”範仲淹從馬匹上下來,手裏多了一隻箭信,“這是之前,學生巡視城防的時候,從下麵不知道哪裏射來的。”
雖然盧瑟提醒過好幾次,範仲淹依舊以學生自稱。
不過還別說,有個未來大佬當學生,還是挺爽的。
讓盧瑟不免想到了歐陽修。
展開信件,抬頭的位置,赫然寫著蕭孝穆三個字。
果然是他來了!
盧瑟讓人將信件帶回住所交給蕭撻裏。
範仲淹雖然不解盧瑟這麼做的意思,整個天津城的城防目前還要盧瑟來把關。
“曹倚在城外練兵,那些民夫若是練出來,也算是他的一份功勞,不大能免了這些民夫的勞役,也能加固天津城的城防。”盧瑟顧左右而言他,範仲淹沒有出言提醒的意思,兩人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範大人對此次遼國派使者有何感想?”
沒想到剛才還在聊天津城的城防和民生問題,下一秒就聊到遼國使者的問題上。
“學生認為,遼國方麵不會輕易將天津城交給大宋!未來必有一戰!”範仲淹很肯定的分析著。
“自然,你說的這些都知道,我要知道的是別人不知道的。”盧瑟轉身看向範仲淹,“你說蕭孝穆親自來,真實目的是什麼?”
範仲淹皺著眉頭,思索良久,“難道蕭孝穆前來天津城是有所求?”
盧瑟眼前一樣,“有點那個意思,你也知道蕭撻裏在我身邊,她又是蕭孝穆的長女,於情於理,不管從哪方麵,他都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傷心難過吧?”
“難不成蕭孝穆此次前來是來勸降?”範仲淹從內心來看,不願意看到大宋再次敗給遼人,但是縱觀數10年的戰績,大宋與遼國確實是敗多勝少。
底氣不足也確實是問題。
“勸降?若是在一年前,或許還有可能。”盧瑟咧著嘴笑起來,“若是朝廷中像林特丁謂王清若這些人還在的話,隻要遼國勾勾手指,他們就會自發地向官家要求仇和,縱使割地賠款,他們也是做得出來的。可是如今,朝堂之上主和派還剩多少?主戰派又有多少?官家的想法又是怎樣?”
一個個問題拋給範仲淹,雖然沒有步入朝堂的機會,不代表他對大宋朝廷一無所知,夏竦平時定然沒有少說有關朝堂之上的事情。
“勸降還沒到那一步,無論是遼國還是我們,在沒有把遼國打疼之前,我們也不可能走到那一步。”盧瑟的話,範仲淹聽懂了,他覺得自己剛才那番話盧瑟聽岔了,剛想要解釋,隻聽盧瑟道,“蕭孝穆現在想要和我談,更多的可能是托孤。”
托孤!?範仲淹愣住了,他怎麼會不明白托孤的含義?
“之前蕭撻裏得罪了耶律隆緒,讓耶律隆緒找到的機會整治後族,之後傳來蕭撻裏母親過世的消息,這等於是觸及了蕭孝穆的逆鱗。”盧瑟走近兩步,壓低聲音道,“無論是妻子,還是子女,都是逆鱗,很顯然耶律隆緒都涉及了,我們現在不是要勸降,而是要拉攏,隻要蕭孝穆身後的後族背叛耶律隆緒,你知道這樣起到的連鎖反應是多麼巨大?”
範仲淹不敢往下想了,怪不得盧瑟如此兒戲的將蕭撻裏帶在身邊。
居然是別有用心。
盧瑟不知道他心裏所想,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去解釋。
那封箭信上,標明了日期地點人物,包括趙允讓在內,都勸說盧瑟不要單槍匹馬前行赴約。
就連蕭撻裏這麼認為的,以她對蕭孝穆的了解,這種事情完全做得出來。
在明眼人眼裏,盧瑟才是這支宋軍的主心骨。
蕭孝穆能夠在信件裏直接提到盧瑟的名字,可見他早就知道盧瑟的真實身份。
對外呂惟簡是虎翼水軍的最高指揮官,趙允讓是天武軍的最高指揮官。盧瑟這個正八品小官,隻是被當成監軍一類的。
但是蕭孝穆知道,至少他從兒子蕭阿刺的嘴中得知了盧瑟的情況。
蕭阿刺此次沒有在這附近,他主動申請前往北方尋找猛火油去了。
蕭孝穆自然知道猛火油的戰略意義,但是他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耶律隆緒。
此次耶律隆緒派他們前來奪取天津城,蕭孝穆並不是最高指揮官,此次負責指揮權的是耶律隆緒的親信,但是之前負責衝擊天津城的,卻都是蕭孝穆的麾下。
都不是白癡,這是在明目張膽的消耗蕭孝穆的有生力量。
隻要你的手下沒有士兵,你拿什麼造反?就算得到更多的權貴勳爵的支持,那又能怎麼樣?這些人的眼裏隻有利益。
今天我可以和你很好,明天我就可以在背後捅你刀子,無非就是誰給的利益更多,我就幫誰。
蕭孝穆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看著自己麾下的士兵,死傷過半,他的心頭都在滴血。
“將軍,真的要走到這一步?”他的副官上前詢問道,“陛下對蕭家做的確實很過分,但若是將軍走到這一步的話,整個蕭家都有可能成為遼國的罪人,到時候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