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禦劍朝水息城飛去,陳暗香回望了一眼漸遠的天靈宗,他們走時是一個夜晚,天靈宗在偌大的夜幕下也隻是幾個光點,他握了握手裏的玉,玉佩和他的手一樣冰涼。
“師兄,你看前麵。”宋春棠指著前麵下方的凡間,火光衝天,像一塊燃燒的盆地。
“這是何處?”陳暗香道。
“應該是水息城旁邊的小鎮。”漠河皺了皺眉,“這火光似乎不對勁。”
三人對視一眼,朝小鎮飛去。剛一落下,硝煙四起,灰燼漫天,陳暗香四處走動了一下,發現這個小鎮連地麵都被烤焦了,而他們之前看到的火光就是這些烤焦發亮的地麵。
“找找看,還有沒有活下來的人。”陳暗香道。
“一起走吧,別分開。”宋春棠跟在陳暗香身後,將走遠一些的漠河喊回來。
“哢嚓”一聲,陳暗香踩斷了一個東西,聲音在寂靜的小鎮裏格外明顯,他低頭,是一截燒焦的樹枝。
“誰?”宋春棠突然看向一個方向,厲聲喝道。
而漠河反應比宋春棠更快,在他出聲時,漠河的飛絕劍已刺入西邊的暗巷裏。
下一瞬,暗巷的上空驚起三兩隻紅眼的烏鴉。
他們隨即衝過去,卻發現飛絕劍隻是插在了一顆快枯死的歪脖子樹上。
漠河將飛絕從樹幹中抽出來,目光凝重地地盯著劍身。
黃昏的落日斜斜地映在暗巷的牆上,停在附近的烏鴉一聲接一聲地嘶叫,平添了幾分詭譎淒涼之意。
“看。”漠河道。
他們兩人朝漠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飛絕劍的邊緣粘著些許黑色的霧氣。
“這是……魔氣?”陳暗香不敢相信地道,“魔修和魔族不是已經滅絕了嗎?”
十幾年前,各大修真門派都發生了一件怪事,無數弟子竟自願墮落成魔,殘害同門,一時間血雨腥風,聞者無不色變。
他們以為此次水息城的命案隻是普通妖物所致,不曾想竟發現了魔氣的蹤跡。
“此事不簡單,師尊閉關了,我先傳信給宗主。”宋春棠道,“隻怕水息城的命案也與魔修有關。”
漠河伸手在魔氣上一探,數十個字符環繞,他閉目捏了一個訣,使了一個尋息術,再睜眼時,字符化作一條白色飄帶,向前方延展。
“走。”
他們尋著飄帶在小鎮裏穿梭,卻發現周圍的環境越來越破敗,一開始還有些完整的樓閣,到後麵盡是斷壁殘垣。
穿過拐角,飄帶戛然而止,三人停在一間大宅院麵前,奇怪的是,這座大宅院比起周圍的屋子算得上幹淨整潔。
“裏麵有聲音。”漠河看向宅院。
“好像是小孩的哭聲。”宋春棠聽了聽。
漠河看了眼禁閉的院門,又看向了旁邊高聳的圍牆,一躍跳了上。
宋春棠也跳上去後,轉過身朝陳暗香伸出手:“師兄。”
陳暗香瞥了一眼宋春棠,沒有去接他的手,自己跳在圍牆上。
站在高處可以看見大宅院裏麵是奇怪的完好無損,若不是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難以想象經曆了一場巨變。
漠河走在前麵,順著回廊,朝裏麵摸索。
宋春棠走在末尾,他看著陳暗香的背影和青絲下隱現的雪白,默默地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走過回廊,前麵驟然出現一方荷塘,池塘裏的水半幹,唯有幾枝光禿禿的藕杆立在池心。
而藕杆上正立著一黑袍魔修,手裏抓著一個正在哭的的小女孩,他們方才聽見的聲音便是這個小女孩發出的。
魔修微微側目,露出兜帽下黑色的麵具,他一揚手,便打散了三人的術法,又一揚手,輕飄飄地將他們擊飛,漠河和宋春棠尚還能站穩,陳暗香卻吐了一口血。
“師兄。”宋春棠去扶他。
“哼,不自量力。”魔修捏著小女孩的頭,轉瞬便將其化為灰燼。
陳暗香看見這一幕,瞳孔驟縮,他抹了抹唇上的血,避開宋春棠的手,扶著牆緩緩站起來。
那魔修突然看著陳暗香,道:“……吞塵和你是什麼關係?”
“是我師尊。”
魔修笑了一下,指尖流轉:“他怎麼收了你這麼個廢物徒弟,不過,旁邊兩個倒是不錯,我便勉為其難笑納了。”
說著,魔修衝過去,一手掐著一個人的脖子,黑色的霧氣鎖住漠河和宋春棠的身體。
陳暗香見宋春棠麵色痛苦,也顧不上那麼多,雙手結印朝魔修襲去。
“放開他們。”
“嘖。”魔修不耐煩地看過去,魔氣將陳暗香擊飛,“廢物就別湊到我眼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