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場秋雨結束的時候，漫天飛雪便悄然而至。
十二月最後一天是宋春棠的生辰，中旬的時候，宋春棠便總在陳暗香麵前晃，說一些雲裏霧裏的話，可陳暗香卻每次都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弄得宋春棠最後也泄氣了。
“師兄！”他大喊一聲，懨懨地埋頭在臂彎。
“嗯？”
陳暗香眉梢微動，目光分給他一些。
“沒事。”宋春棠有些委屈，師兄怎麼就忘了呢，明天就是他生辰了。
由於鬱悶，宋春棠今日早早就上床歇息了，陳暗香一個人無法修煉，便在桌前看書，一看就入了夜。
他孤身躺在床上，一邊暗自賭氣，轉過身，裏側是陳暗香的位置，許是陳暗香睡得時間長了，上麵便有了一股屬於陳暗香的味道。他盯著那塊枕頭，眸色轉暗，伸手抓到懷裏，這般睡過去。
宋春棠睡了一會兒，猛然驚醒，一摸身旁，空空的床榻讓他心裏一沉，再一轉頭，帳子外透出暖色的燭火，間或翻書的聲響。
他打開帳子，悄聲走到陳暗香身後，一把將人攔住，睡意朦朧地靠在陳暗香肩上：“這麼晚了，師兄快些睡吧。”
“你先睡。”陳暗香摸摸他的頭，“看完這個我就過去。”
宋春棠呢喃了幾句，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拿自己的腦袋去蹭陳暗香的臉頰。
“乖。”陳暗香又輕輕拍了拍。
宋春棠被哄得頭暈目眩，聽話地回了床榻上。
待宋春棠安靜下來，陳暗香放下書，卻是看不進去了，看著麵前的燭火出神。
明日是宋春棠的生辰，他何嚐不知，這些時日的親密無間，他何嚐不知。隻是他想著妄念海，眼看著就要進入秘境，他越發不安，他怕他們沒有任何未來。
燭火晃了一下，房間明暗了一瞬。
他想，前世的事情該放下了，他活在當下，便應該全力以赴去麵對這一世。
宋春棠對他毫無保留地喜歡，他亦想毫無保留地回應。
其實宋春棠雖然困，但是頭腦還算清晰，他聽話地回了床榻上，隻是眼睛盯著帳子外的人影，時間一點一滴流淌，他盯得眼睛愈發酸澀，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是錯覺嗎？師兄好像正向自己一步步走來。
帳子被掀開，陳暗香褪去了外衣，隻著雪白的中衣，長睫微微顫，遮住下麵如月波晃動的眼眸，宋春棠突然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前的人。
燭火幽微，光線昏暗，朱紅的紗帳無風而起，半掩著陳暗香的身形，他本就膚色勝雪，此時腮邊飛上幾抹紅霞，雙唇若新開的梅花瓣，輕輕一抬眸，好似時間都為他就此靜止。
“師兄。”宋春棠不敢眨眼，目光一寸寸地捋過他的肌膚，喉結滾動了一下，“師兄……”
陳暗香笑了一下：“叫我這麼多遍做什麼？”
靜默了片刻，屋外的鍾聲驟然響起，這是子時到了。
陳暗香垂眸望著宋春棠，眼前驟然浮現無數畫麵，他們擦肩而過或並肩前行，他笑了一下，那些畫麵作雲煙紛紛散去。
“小師弟，生辰快樂。”
他吻了一下宋春棠的眉心，看著宋春棠眼睛一點點亮起來，宛如漆黑的夜幕瞬間升起無盡火樹銀花，美麗得讓人再也無法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