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成手中天玄劍如清光射出——

麵前最後一隻靈獸張著滿是利齒的嘴哀嚎著倒下,章成收起天玄劍。

身後聚集的劍客修者交口稱讚,“教主不愧是天下第一劍,此等獸王手到擒來!”

“哪裏哪裏!”章成淡淡作揖,同他們虛與委蛇。

慶功宴上。

推杯換盞,酒至微醺。

他一眼就看見了人群探頭探腦看向自己的仇敵,像是看見了什麼惡心的東西,拂袖轉身欲行。

仇敵帶著一眾人馬,快步走到章成麵前攔住他。

在章成還不是天下第一劍的時候,仇敵因為利益衝突曾派人暗殺過他,章成命大,沒死,用劍的手廢了。

章成冷著一張臉,眼睛看向別處:“有話快說。”

仇敵諂媚地笑,語速飛快,生怕錯失良機:“大俠高義,過去多有得罪,還請教主見諒。一點賠禮,聊表誠意,還請看在都是劍友的麵子上務必收下!”

仇敵讓出身後的巨大的被黑布蓋住的東西,一手扯下布料,裏麵是一個人。

劍友?虧他想得出來!

章成拒絕的手已經推出去一半,看清仇敵身後的籠子後愣了愣,鬼使神差地接過鑰匙。

仇敵見他沒有拒絕,便以為示好成功,找個借口腳底抹油溜了,等章成回過神,哪還有人影?

籠子裏是一個傷痕累累的人,曾經廢了他的右手。

仇敵把傷過他的影衛手下折磨到瀕死送到章成麵前,指望章成能因此泄憤放過他,卻隻會讓章成更加厭惡。

黑布落下時,籠子裏的人瑟縮了一下,雙目失神,沒有聚集,似乎失去了意識,刀削斧刻的臉上囂張不再,健壯修長的身體蜷縮,其上遍布縱橫的鞭痕暗瘡。

傷口還在滲血,一看就是剛受過重刑,那些傷痕哪怕是在刑訊折磨上頗有惡名的章成看了也直皺眉頭。

血腥味像潑在慶功宴地板上一樣蔓延開來,宴會上的邪道惡徒們麵麵相覷,拿不準章成會不會此時出劍殺人。

章成的性子其實並不算好,陰沉冷酷,不愛惹事但有仇必報,手段殘忍,曾為報仇將人斬首拆骨,令野狗分食,大家雖然敬重他,但也都有些忌憚。

而那躺著有出氣沒進氣的,恰好是個跟章成有仇的,又被人巴巴地綁好了送到章成手裏,會是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章成疤痕交錯的右手一顫,似乎回憶起當初筋斷骨碎的痛楚,慢慢抽出腰側佩劍,雪亮的劍鋒刹那照亮籠中人失神仍不失英氣的眉眼。

完了完了,這人恐怕活不成了。

眾魔道不忍再看,紛紛以袖遮麵,防止血濺到身上,髒了杯盞。

“鏘!”

章成揮劍砍斷鐵鏈,劍尖挑開鐵門,鐵門吱呀一聲打開,反磕在鐵籠上,發出轟然巨響。

籠中人渾身一抖,清醒過來。

連日受刑,身體吃不消,視線一片模糊。

眼前人長身玉立,持劍的樣子讓他想起孤飛離群的白鶴,雖然看不清眉眼,想必是個清俊的男子。

是誰都無所謂了,反正他都要死了。

章成看著炎陵眸中清光亮了一瞬,就又沉沉暗了下去,唇角也溢出一絲暗紅色的汙血。

他彎腰探身進去將人小心抱起,純白水雲紋劍袍瞬間被鮮紅色染得斑駁。

咦,怎麼還不殺他?眾人麵麵相覷。

“有事回陋室一趟,各位盡興,恕章成先行一步了。”

各位魔道中人對章成翩然離去的背影抱拳示意,回去收拾昔日仇敵去了,他們懂。

馬車顛簸行進,青山峻嶺在眼前慢慢接近。

炎陵走了一半就被顛的吐血,在馬車裏章成對麵咳得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