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無星無月,澄澈的藍紫色毫無雜質。
顧淮抬頭看了眼天空,又低頭看了眼時間,此刻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沈宴如說,九點前就會吃完蛋糕然後出來,本想給顧淮留一份蛋糕,奈何顧淮本身對蛋糕興趣不大,隻好作罷。
她左耳戴上藍牙,耳機裏播放的是一些平日裏滑板時最愛聽的rap,但此刻,這些rap並不能讓她亢奮起來。
“顧淮!”沈宴如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顧淮本在閉眼聽歌,聽到了呼喚之後轉身看向小步奔向自己的人,對上目光之後,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今夜的沈宴如本該是穿得很仙很美的,畢竟壽星在生日的時候大多喜歡拍照,但沈宴如穿得很嘻哈,將馬尾高高梳起,柔美中帶著酷拽。
乍一眼,顧淮竟在沈宴如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顧淮擰起了眉頭,嗬了一聲:“你別是吃完蛋糕之後特地換了身衣服。”
她還以為沈宴如會化著漂亮的妝容、穿著一身精致的小裙子出來,千想萬想都想不出沈宴如會以這樣形象出現。
在路燈的暖色燈照耀下,顧淮的藍黑色長發也閃爍著溫柔的光芒,清冷白皙的臉龐像是一塊暖玉,被長發半遮半掩,卻也擋不住詫異的目光。
沈宴如微笑道:“我沒有換衣服,我今天一直就這麼穿,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嗬,”顧淮又是冷笑了一聲,揚了揚下巴,“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
今天的顧淮沒有帶滑板上街,左手沒有橫著板子,沈宴如便可以悄然靠近一些,被顧淮發現了小心思之後,也還是很坦然地微笑。
顧淮隻是瞥了眼,就不管她了,兀自走在旁邊,雙手插在褲兜裏,突然問:“你怕不是以為我要帶你去嘻哈音樂節,所以才穿成這樣?”
如果以前沈宴如時不時就穿這麼一身,顧淮肯定不說什麼,她也懶得管別人穿什麼——
但沈宴如真不怎麼穿大尺碼t恤和工裝褲,也就今天是穿著的,顧淮自然就好奇起來了。
沈宴如似笑非笑,低頭看了看,抬頭看向顧淮:“這一身衣服,我也不是第一天穿了,隻是你沒見過罷了。”
顧淮:“……?”
她頓時煩躁了起來,心裏暗暗道:隨便吧,是不是第一天穿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就像是今早聽蘇雲說,她上體育課的時候,沈宴如就在前排,下課後被課上最順眼最高的男生要微信,沈宴如還給了的時候,她也這麼想的。
反正隻是個死對頭而已嘛,沈宴如愛怎麼樣怎麼樣!
顧淮帶著沈宴如坐地鐵,但是此刻乘坐的線路和幾年前的截然不同了,沈宴如不由得疑惑地把目光投到了顧淮側臉上。
這是要去哪兒呢?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帶去做壞事的,但也不是帶你去看音樂節。”顧淮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對麵的玻璃窗倒影上,發現沈宴如在看向自己,便開了口。
晚上的地鐵並不擁擠,有很多空座位,顧淮對麵的座位就是空的。
這麼安靜的環境下,她們隻能聽到到站的提示音,機械的女聲念中文和英文的聲音在車廂裏回蕩。
二人沉默了片刻,顧淮突然問:“你……看起來也不是很開心。”
按照常理來說,沈宴如平時跟她待在一起的心情沒有這麼低落的,這一點她還是能感覺得出來的。
沈宴如怔了怔,低頭自嘲地笑了笑,說:“我以為,無論如何你都感覺不到我心情好不好,沒想到你是能知道的。”
這話可就讓顧淮不愛聽了。
顧淮正欲說話,就到站了,她趕緊拉著沈宴如出了門,帶著沈宴如一路出了地鐵站。
溫熱的掌心緊緊貼著沈宴如的手腕皮膚上,沈宴如突然就回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個晚上,心情終於有所好轉。
既然麵對著喜歡的人,就沒必要把負麵的情緒給表現出來。
她凝視著顧淮秀氣骨節分明的手,勾起了一抹笑容。
走著走著,兩個人走路的節奏趨於相同,腳步聲很整齊。
沈宴如趁著顧淮手上力度變輕了,索性把手往上一提,牽住了顧淮的手,手心緊緊貼著顧淮的手心。
顧淮的五指皆是下意識動了動。
罷了,沈宴如是壽星,就讓她愛咋咋的吧。
她沒有回頭看,而是安安靜靜地循著方向往前走。
顧淮將她帶到了一個很空蕩的舞蹈中心裏,舞蹈中心的負責人是個美豔的黑衣女子。
女子見到顧淮來了,拿了一串鑰匙,走過來,笑道:“我可就等著你來呢!我托人買的東西已經放進那間你預定的舞蹈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