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院裏就能聽見轟隆隆的聲音,也可以看見空中飛過的飛機,據說是檢閱的,還有直升機巡邏。對門王叔叔拿掛紅布的竹杆召回了幾隻陌生的鴿子,估摸著是在廣場放飛的,裏院一小男孩還撿了個氣球,也說是在**放的,飄到這裏來。方茴想起當年亞運會時自己也這麼興奮過,還存了幾張熊貓盼盼的彩票當書簽,不過現在她可沒精神再和鄰居們嘎打牙了,下午東四大街會戒嚴,學校規定了集合時間,她要不提前走,一會就連胡同都出不去了。
方茴和陳尋他們約在東四路口集合,她收拾好了東西,跟英雄似的被奶奶拉著在院裏和大家一一告別,被一群人簇擁著一直送到了大門口,說了半天才阻止他們把她送到胡同口的想法。這麼一來一去耽誤了不少功夫,她匆匆忙忙疾走著去和同學彙合。
大街上幾乎沒有人,遠遠地,方茴就看見了陳尋,他正焦急的往這邊看,一見到她的影子,便使勁揮起了手。
"怎麼這麼慢?我都快急死了!一會這就戒嚴,剛才都過去好幾輛警車了!"陳尋說。網
"耽誤了點……"方茴走得急了,咳嗽著說。
喬燃遞給她一瓶水說:"甭著急,這不趕上了麼?先喘口氣,紗巾帶了吧?別忘東西。"
"壞了!"聽喬燃這麼一說,方茴突然叫了起來,"不行,我還得回去一趟,!"
"怎麼了?快來不及了啊!"林嘉茉看看表說。
方茴已經跑走兩步了,她回過頭說:"你們先去吧,別等我了!"
"哎!你看著點車!我們在你家對麵胡同口等你!呆會咱們一起穿胡同過去!"陳尋大聲喊。
"她搞什麼啊!真戒嚴了,咱們可飛都飛不過去。"趙燁皺著眉說。
"我也不知道,先往前走吧。"陳尋拍了拍他肩膀說。
方茴幾乎是踩著警鈴跑出來的,兩條胡同之間的窄街就像不可逾越的深崖,她差點與陳尋他們失之交臂。快跑到那邊的時候陳尋伸手抓住方茴,一下子把她拉了過來。
"太你媽驚險了!快趕上美國大片了!"趙燁呼了口氣說。
"嗎去了?"陳尋問。
"取……取相機。"方茴拍拍兜說,"剛才……忘了。"
"操!我當什麼呢!拿它幹嗎啊!齁占地的。"趙燁白了她一眼說。
"不是你那天說要拿的嗎?"方茴委屈的看著他說,"還說到時候咱們五個在**城樓底下合個影……"
"啊?"趙燁一臉茫然。
"你聽趙燁的?他說話就跟放屁似的!不,還沒屁值錢呢!他也就心血來潮那麼一張羅,他一說你一聽,全當小鳥操老鷹,也就你當真!"陳尋氣的直笑,不停數落趙燁。
"滾蛋啊!就你丫說的好!操!方茴待會咱倆照,不帶丫玩啊!"趙燁攬過方茴的肩膀說。
"放手!"陳尋和喬燃同時喊了起來,倆人互相瞧瞧,都有些尷尬。
"行了行了!都別鬧啦!趕緊走吧!再不走真遲到了!"林嘉茉把紗巾係在腰上,拉起方茴就跑。
他們是倒數幾個到學校的,侯老師免不了也批評了兩句。陳尋趕緊接過她手裏的活,幫著發放晚上的食品。喬燃一個個的檢查服裝和道具,說是道具其實也就是一塊紗巾而已,上麵纏了個閃亮的絨球,跳《阿係跳月》時當腰帶,跳《迷人的秧歌》時當手絹。
出發之前校長、副校長、德育主任挨個講了話,滿是家國大業、民族氣節的豪言壯語,一副當今世界舍我其誰的氣勢。底下的學生沒那麼些想法,更多的是小孩子般的興奮,誰和誰都沒在一起待過這麼久,想起即將集體熬夜,一個個喜笑顏開。
長安街早就禁行了,全校的學生配合典禮要步行到**。好在年輕也不怕多走這點道,一路上有說有笑的絲毫不寂寞無趣。十幾歲的男孩子還不太懂溫柔和體貼,陳尋隻顧著和男生逗笑,偶爾湊到方茴旁邊和她聊兩句天,卻看不見她手裏的塑料袋已經從左手到右手,換了幾個來回。一直等到林嘉茉嚷嚷著沉,趙燁屁顛屁顛的去替她拎時,陳尋才反應過來也該去幫方茴拿袋,但他回頭一看,卻發現方茴手中已經空閑了出來,喬燁走在她旁邊,提這兩個袋子,正擰開水給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