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遙掛繁星,年輕的守衛靠在城垛上睡著了,鼾聲此起彼伏,他的長矛倚在他的身側,握柄上綁著一根灰紫色的穗子,矛尖反射著晶瑩的星光,阿休唯一擔心的,就是長矛倒下來時砸中他的腦袋,將他吵醒。
今天的空氣悶熱潮濕,夜間更甚,土地泥濘,布滿坑窪,一不小心踩進去,不免沾濕了鞋襪,在褲腳濺滿泥點,害得人不得不把它卷起來,這就讓裸露的腳踝遭了殃。
“好悶。”阿休在路上抱怨,她大口呼吸著空氣,但還是覺得不夠,灼凡好像不在乎,走路時還哼著小曲,嘴角掛著一抹微笑。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阿休聽到有人對她說,左顧右盼了一陣子,誰也沒看見,她隻好當做是自己心裏的聲音。
“先猜出謎語,再推理謎底。”那個聲音在耳畔念叨,但她確實有在思索著這個問題,謎語到底是什麼?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你知道的,你明白的,你擁有的。”那個聲音始終沒有停歇的趨勢,不過好在聲音漸行漸遠,最後變成了殘葉的低吟。
他們抵達了城門口,裂縫橫生的城門緊閉,門縫裏卻滲透著城裏的微微煙火氣,她搞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聞到的,但就是聞到了,不僅如此,細細碎碎的交談聲也傳入她的耳朵裏,城裏尋常的夜晚徹夜通明,酒肆從不缺客人,特殊行業的女子也會借著燈紅酒綠迷人醉的時刻,招攬客人。商人們在此間銷售各種床上用品,薄利多銷,這兒沒有貴族,沒有雍容華貴的上流人士,沒有才藝雙絕的交際花,沒有伶牙俐齒的社交名媛,廉價的糜爛生活隻在最底層的人士間流通。
灼凡蹲在一邊,攥著試劑瓶,當他想把木塞給拔起的一瞬間,突然有個念頭竄進阿休的腦海,這促使著她把試劑瓶奪了過去,並對灼凡搖了搖頭。
“不是現在,也不是這樣。”阿休如此想。
“做得對。”一個纖細的嗓音在她耳畔清晰地回響著,這次仿佛近在咫尺。
“你是誰?”她在心裏回問,這不是麻布族長的聲音,不是易軒的聲音,更不可能是灼凡的聲音。
“你知道的,你明白的,你擁有的。”這句話盤旋在她的腦海中,這時莫名湧起了前幾天她誤闖異族時的回憶。
漫天的火光卻隨攜而來撲麵的寒氣,陌生的語言在耳畔低吟淺唱,有呼吸,有活物,有煙火,有生命,森林離這裏很近,到底代表什麼呢?
那片森林通常是人煙罕至,因為獵物稀少,通行不便,獵人們寧願選擇奔赴幾裏外的林子,因為這兒雜樹叢生,出入口難覓,最頑劣的小孩都不會選擇去那兒玩,所以那片森林是藏汙納垢的好地方。
落仙山上不長樹,並且方圓幾裏也都沒有,就好像都被擠走了一樣,除了一年四季常開的銀白色的鮮花外,隻有五顏六色的落仙果能在上麵繁衍,落仙果最大的也就一個指節那麼大,小的有沙粒那麼小,不但不影響遠望那壯觀的純白山體,還如同給它增添了點點星光。
她奮力抓向地麵,直到指甲縫裏堵滿了枯黃的草根和濕軟的泥土,終於挖出了八個小坑,每個都有嬰兒的手掌那麼大,她不顧灼凡疑惑的表情,從背包的夾縫裏掏出珍藏的那把落仙果,正好八個,顏色各異。
皆有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