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一度量衡,杜絕商人欺詐與官吏傷農,並為吸引六國工商大量進入秦國做準備。官府鑄造法定的鬥、尺、秤,公開懸於各縣府,供工商民眾校準。丈量土地以六尺為步,百步一畝,步過六尺者罰。如此可使農工商百業,公平競爭,百業興旺。”
“好!其五?”
“建立新軍製,統屬國君統率調遣。戎狄的部族軍兵和少數世族的私兵,一律取締遣散。舊式戰車全部淘汰,新建一支神速快捷的輜重車隊。秦**隊之主力,則是以鐵甲騎兵和野戰步卒為主的新軍。有三萬真正精良的鐵騎,兩萬勇猛善戰的步兵甲士,則秦國足以縱橫天下!”
秦孝公不禁大笑,“景監,拿酒來!”
景監高喊:“上酒——!”
老仆人大盤捧來三爵一尊。秦孝公上前,親自掌尊,斟酒入爵,雙手捧起第一爵遞到衛鞅手中。景監迅速將第二爵捧給孝公,自己端起一爵。
秦孝公慷慨舉爵,“來,為秦國第二次變法,幹!”
“叮當”一聲,三爵相碰,三人一飲而盡。
“君上。”衛鞅深深一躬,“臣請罪。”
“請罪?左庶長何罪之有啊?”秦孝公驚訝。
“臣擅自治罪於太子及太子傅,請君上處罰。”
“處罰?”秦孝公喟然歎息,“左庶長不必惶恐不安,這次動蕩由嬴駟逆子引起,若非你臨危不亂,執法如山,豈能如此迅速的安定老秦人之心?捫心自問,你是救了嬴駟逆子的一條命。若我在櫟陽,麵對洶洶國人,豈能不殺太子以謝天下?我已經削去太子封號,命嬴駟以士子之身到山野磨練。他沒有了母親,我是想留他一條活命,也沒有再嚴厲追究。左庶長,你不怪嬴渠梁枉法徇情吧?”
“君上……太子畢竟年幼啊!若有閃失,何以為繼?”衛鞅哽咽拜倒,“臣請君上收回成命。臣以為,臣之處罰合乎法度。”
“左庶長,快快請起。”秦孝公扶起衛鞅,“生死有命,國運在天。隻要我等順應民心潮流,變法圖強,秦國豈能因沒有了一個嬴駟而後繼無人?公子虔的事,你也無須在心。嬴渠梁不能做變法後盾,豈非妄為國君?”
衛鞅感動沉默,熱淚縱橫。
“左庶長,你忙吧。我還要去辦一件好事兒呢。”說完,頗為神秘的笑笑便走了。
渭風客棧可是大大熱鬧了起來,不闊都不行了。
不管白雪和侯嬴如何淡漠於這家客棧的經營,客棧都無可阻擋的興盛起來了。盡管山東六國的上層對秦國變法依然嗤之以鼻,但雄心勃勃的富商大賈和著名工匠們可是見微知著,早早嗅到了從函穀關西邊飄出的誘人的商市氣息。牛車馬隊從函穀關、大散關、武關和太行山的離石要塞絡繹不絕的來到櫟陽。最多的是魏國商人和楚國商人,當然也包括了隴西之外和陰山漠北迢迢而來的匈奴馬商。這些衣飾華貴揮金如土生怕不能顯示實力的富商大賈們,在還沒有吃準秦國商情之前,都不可能建立自己的固定根基,自然要住在最氣派的客棧裏奔波生意。渭風客棧是名滿天下的魏國白氏的老店,又是櫟陽最豪華的客棧,整潔清幽,酒菜自成一格,自然成了富商大賈們趨之若騖的名店。誰能將商根紮在渭風客棧,誰便能在同行麵前將胸脯拍得啪啪響,借酒高高一嗓子,“走!到渭風客棧,在下做東!”那種實力氣運的張揚,實在令擠不進渭風客棧而在二三流小店落腳的商賈們牙根發癢。
本來,白雪從墨家總院回來後與侯嬴商議,準備將渭風客棧改建為自己在秦國的莊院。她想,和衛鞅婚期已經不遠,婚後常住這裏,將這裏真正變成自己的家。她不想住在衛鞅的府邸後院做一個既招搖又不自由的貴夫人。住在這裏,出入自由,也能給衛鞅一個完完全全的家庭情境,使他身心愉悅。除此而外,白雪還有更深遠的隱憂,就是要為衛鞅留一個堅實的出路。她有一種預感,象衛鞅這種淩厲無匹的本色性格,隨時都有可能的不測風險。渭風客棧經營數十年,隨時出走的機關秘道與對外界的秘密聯絡方式都極為可靠。住在這裏,她心中要塌實許多。可就在這時候,侯嬴告訴她已經來不及了,六國商人早已經將客棧房子全部訂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