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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雲冷冷一笑,昂首挺胸走進了門廳。緋雲快步來到張儀寢室,搖晃著沉睡的張儀壓低聲音急急道:“張兄快起來!出大事了吔!”張儀懵懵懂懂坐起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呀,好睡!哎,你說出事了?”緋雲急急道:“張兄,你有沒得罪秦國權勢?”張儀揉揉眼睛:“那種事誰能說準?”緋雲立即脹紅了臉:“吔,外邊又是一大隊人馬!應華也走了!快起來,走!”張儀看著緋雲的急迫樣兒,不禁哈哈大笑:“你呀,就不作興我來一次好事?是秦公請我去議事,別擔心,啊。”緋雲見張儀坦然自若,也笑了:“吔,人家倒也恭敬呢,原是我不放心,你回來又沒說。那就快梳洗吧,教人家老是等不好吔。”張儀笑著站了起來:“好好好,梳洗吧。”

緋雲利落之極,片刻間便幫張儀收拾妥當。張儀走出門廳遙遙拱手道:“昨夜酒醉,多勞特使等候,我這便隨你進宮。”

“張儀接詔——!”老內侍蒼老尖銳的聲音,象在宮中宣呼一般響徹了庭院。

張儀愣怔片刻,國君對一個布衣之士下詔,實在突兀!略一思忖,張儀躬身一禮:“布衣張儀,願聞君命。”言外之意,我還不是秦國臣工,無須大禮接詔,先聽聽再說。

老內侍展開一卷竹簡高聲宣讀:“張儀我卿,謀劃深遠,才兼軍政,今特命張儀為秦國丞相,封爵大良造!詔書到日,著即入主丞相府理事。秦公嬴駟冬月詔。”

張儀真正的驚訝了!他如何能想到秦國君臣有如此宏闊的氣魄,一旦認準人才,竟是毫不吝惜高官重爵,一舉將他推到人臣最高位!更重要的是,秦國從來也沒有設置過丞相職位,就是商鞅,也是以大良造職位攝政的。如今對他張儀,竟是破天荒的設置了丞相,爵位竟是大良造!刹那之間,張儀感動了,他深深一躬:“臣,張儀接詔。”雙手恭敬的接過了那卷毫無華貴裝飾的竹簡。

“車馬儀仗已經齊備,恭請丞相登車入府。”老內侍恭敬的施了一禮。

張儀慨然笑道:“特使啊,許我半個時辰準備了。”

“但憑丞相吩咐。”

突然,庭院入口處傳來一陣嘿嘿笑聲:“丞相大人,黑胖子接你來了!”隨著笑聲,便見樗裏疾搖晃著鴨步悠然擺了過來。

張儀笑道:“上大夫,張儀還沒醒來呢。”

樗裏疾嘿嘿笑著:“君上可是一直還沒睡覺呢。你走了,君上與我等一直商議到天亮,又下詔書,又選府邸,方才剛剛回宮。剩下的大雅之曲啊,就要你丞相來唱了呢。”

張儀聽得感慨萬端,喟然一歎:“秦公如此重托,張儀何以為報也?”

樗裏疾笑道:“老秦人做事實在,丞相無須多慮,更無須以官場權術費力周旋,但以謀國做事為上便了。事做不好,老秦人也翻臉不認人呢。嘿嘿嘿,樗裏疾愛說醜話,丞相毋怪便了。”

張儀哈哈大笑:“上大夫此話,張儀卻聽著對勁兒塌實!一國君臣但能以做事為上,天下何事不成?”又突然壓底聲音笑道:“樗裏兄,日後私下場合你我互稱兄長如何?丞相上大夫的,不上口。”樗裏疾笑不可遏:“嘿嘿嘿,好好好,對我老黑子脾胃呢。走,張兄,老黑子幫你收拾,看看你的家底了。”

兩人進入屋中,緋雲高興得抹著眼淚做禮道:“吔,胡大哥也來了?快快請坐。”樗裏疾聳聳肩笑道:“不不不,從今日起便不是胡大哥了。”緋雲驚訝:“吔!你要在鹹陽做商人了?”樗裏疾又是連連聳肩:“不不不,胡大哥要跟張大哥討個官兒做。”緋雲急道:“吔!那可不行,人家秦國任人唯賢呢,胡大哥就會‘不不不’,能做甚?”樗裏疾竟是樂得大笑不止。張儀道:“緋雲啊,胡大哥不是胡大哥,是秦國上大夫樗裏疾大人呢。”緋雲臉紅了:“上大夫?哪?那一位小單於呢?”張儀笑道:“那便是秦國國君了。”緋雲當真是驚訝了,愣怔著笑道:“吔!我也見到國君了麼?這秦國就是不一樣,連國君都跟平頭百姓一樣吔。”樗裏疾嘿嘿笑著聳聳肩:“不不不,你日後還會見到的,平常得緊呢,有甚希奇?”

一番笑談,緋雲隻讓兩人在廳中飲茶,一個人不消片刻便將所有行裝物事收拾齊整。張儀道:“樗裏兄,我是與一個朋友一起來鹹陽的,昨夜他卻不辭而別,這卻該如何處置?”樗裏疾道:“張兄啊,我已經到前堂問過,那位小哥倒是利落,已經將賬目結清了。山不轉水轉,也許還能見到呢,終不成在這裏等他?”張儀笑道:“也隻好如此了,我倒真是想再見到他呢。”緋雲笑道:“吔,好辦,我留心他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