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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便是八萬。齊宣王突然一陣大笑:“武信君解惑有功,回臨淄大宴了!”

當晚,齊宣王為蘇秦舉行了盛大宴會,當場下令孟嚐君為齊軍統帥,賜兵符印信。朝臣大是振奮,竟紛紛請戰。齊宣王大為興奮,當即拍案,準許二十多名王族子弟隨軍磨練。一時間,大殿宴會竟變成了生機勃勃的議政堂,連預備好的歌舞也沒有人關心了。

次日,孟嚐君便立即派出飛騎調集兵馬。三日後,齊國的八萬大軍便在臨淄郊野集中完畢。蘇秦憂慮楚國反複,便立即向齊宣王辭行,與孟嚐君率領八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向虎牢關總帳進發。行止中途,春申君特使飛報:秦國拒絕交還房陵,楚國朝野憤怒,楚懷王卻猶疑反複不敢發兵,請武信君立即南下!

回到鹹陽,張儀吩咐嬴華將楚國特使送到驛館,自己便輕車進宮了。

張儀將出使楚國的經過一說完,秦惠王便拍案讚歎:“用間化仇,一舉使楚國混亂,非張卿之瀟灑,不能成此大功也!”又恍然笑道:“隻是這歸還房陵之約,可有些棘手嗬。”

秦惠王自然清楚,張儀不可能將房陵真正的歸還楚國,隻是總覺得如此做法有些說不出口來。秦人勇武厚重不務虛華,素來崇尚實力較量,蔑視山東六國的詭詐傾軋,一貫的在邦交中坦誠明爭;尤其是秦穆公與百裏奚時代,秦國的王道邦交更是有口皆碑;秦獻公、秦孝公兩代被山東長期封鎖,但隻要有邦交來往,秦國從來都是信守承小人負義”,老秦人心中竟也覺得有些不硬正。可商君卻說:“大仁不仁。拘泥些小仁義,置國家利害於不顧,真小人也!”自那以後,秦國朝野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迂腐的王道傳統幾乎已經被人們遺忘了。雖則如此,象張儀這種做法,還是出乎秦惠王預料的。他佩服張儀的超凡才華,竟能在旬日之間將合縱撕開一個裂口,大大超出了他的期望。但是,以“歸還房陵”為名,誘使楚懷王退出合縱,卻明顯是欺騙,秦惠王總是覺得臉麵上有些難堪,卻又不好責備張儀。

“我王盡管隱在幕後,此事隻由張儀一人處置便了。”張儀淡淡笑道:“我王若對‘無所不用其極’六個字沒有體察,連橫便是一句空言了。”

“嬴駟不是宋襄公,沒有忒般愚蠢的仁義道德,隻是……”

“秦國崛起,六國合縱,秦國與山東皆在生死存亡關頭。”張儀一句話廓清大勢,臉色便鄭重起來:“當此你死我活之際,成者王侯,敗者賊寇,**裸冷冰冰豈有他哉!若有一絲一毫之迂腐,連橫之策便會大減鋒芒。昔日宋襄公不擊半渡之兵,大敗身亡;文仲以煮熟的種子進貢吳國,而使敵國顆粒無收。古往今來,賢能豪傑之士欺騙敵國者數不勝數,何能以行騙二字掩蓋其萬丈光焰?昏聵顢頇之主,恪守王道仁義者亦不可勝數,何能以誠信二字減少其醜陋滑稽之分毫?況秦為法製大國,肩負統一天下之大任,若對強敵稍存憐憫之心,再求自己沽名釣譽,則強勢崩潰,大業東流,徒為青史笑柄也。我王出於苦難,成於板蕩,若不能理直氣壯的無所不用其極,則王道濫觴,秦國銳氣鋒芒必將大減!此中後患,望我王深思了。”

秦惠王聽得心頭直跳,肅然起身一躬:“嬴駟謹受教。”

“我王心堅,臣便意定了。”張儀拱手做禮:“楚國特使,我王隻是不見便了”

“好!便是如此。”

此後幾日,楚國使者三次求見張儀,丞相府長史不是說丞相進宮去了,便是說丞相出鹹陽視察去了,無奈隻有求見秦王,可內侍卻說秦王狩獵去了,要十日才回。楚使無計,也顧不得大臣體麵,便隻有日夜守候在丞相府門口等候。

這日三更時分,恰逢張儀車馬轔轔的歸來,楚使便攔住軺車大喊:“丞相何其健忘啦?房陵盟約已定,何日交割啦?”尖銳悠長的楚調竟使護衛甲士轟然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