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1 / 2)

嬴華與緋雲,卻是一身牛皮銅片軟甲,足下戰靴,頭頂銅盔,身上斜背一個牛皮袋,當真是纖細英武的少年將軍一般哈十八張儀對兩人叮嚀了此行要點,三人便大步出帳,恰逢司馬錯派來的隨行軍務司馬也剛剛趕到帳外,四人便就著上馬樁跨上戰馬,飛馳出了大營。

秦軍的主力營寨紮在函穀關外的崤山北麓,六國聯軍的新營地已經推進到洛陽以西的山塬地帶,中間相距不過數十裏之遙。而秦軍的一支騎兵已經插到了六國聯軍的身後,隱蔽在虎牢山西麵的山穀之中。張儀要去的地方,正是這支騎兵隱藏的無名穀,地形不熟,當真是難以尋覓。

張儀原是魏人,修業的王屋山也在魏國,天下遊學時首先踏勘的也是魏國,對河內地形自然極為熟悉。他離開秦軍營地,便立即向東北方向飛馳。不消半個時辰,便到了大河南岸的茫茫草灘。時當仲秋,大河進入枯水季節,河灘齊腰深的茫茫葦草已經變黃變幹,沙灘泥地,也已經變成了潮濕的硬板地。戰馬飛過,彈性十足的地麵非但消解了馬蹄聲音,茫茫葦草又遮掩了騎士蹤跡,莫說朦朧月色下難以發現,縱是白日,一裏之外也難以覺察。張儀選的這條“時令大道”確實快捷,放馬奔馳,月到下弦之時,四人已經越過孟津渡口。又過半個時辰,便進入了虎牢山地。

虎牢山扼守大河南岸,四周多有丘陵山穀,雖然不算險峻高山,卻也是林木蒼莽曲折回環。按照軍務司馬說的方位,張儀沒費力氣便找到了虎牢山東北的這條山穀。進入穀口,緩轡走馬,卻是幽靜異常,絲毫沒有人馬跡象。

突然之間,一聲長長的狼嗥掠過了山穀!軍務司馬一撮嘴唇,立即發出三聲短促尖銳的鴞鳴.叫聲方落,山道兩旁黑黝黝的小樹突然倒下,兩個長大身影倏忽冒出在馬前,低聲喝道:“東有虎牢!”軍務司馬低聲道:“西有函穀。”一個身影低聲道:“隨我來。”便大步向穀中走去,另外一個身影又立即變成了黑黝黝小樹中的一棵。

拐了兩個山頭,來到一道不起眼的山穀。月色之下,但見滿山林木,卻無一頂軍帳,沒有人聲,沒有馬嘶,簡直與尋常幽穀沒有兩樣!張儀大是疑惑,兩萬騎兵如何便能隱藏在這裏?尋思間已經隨著“小樹”摸黑進了一座山洞。洞口很小,洞中卻頗為寬敞,隱隱傳來一片沉重的鼾聲。

“小樹”咳嗽了一聲,沉重的鼾聲便突然刹住,一個身影霍然冒出:“軍令到了麼了?”軍務司馬低聲道:“白山將軍,丞相到了。”“啊!”對麵身影輕輕的驚呼了一聲,低聲道:“騎右將白山,參見丞相!”張儀笑道:“免了免了,目下沒有丞相,隻有將軍張。了?”

“嗨!”白山答應一聲便道:“請隨我來,到亮處說話。”

拐過幾塊巨大禿圓的山石,便見一縷月光灑在了洞中,在習慣了黑暗的來人眼裏,倒是分外的清爽。幾個人在禿圓的石塊上坐定,便有一名軍士拿來了四個皮囊與一個布袋,白山道:“丞相……不,將軍張,這是虎牢泉水幹牛肉,先墊補墊補了。”張儀搖手道:“我等與騎士一樣,自帶軍食,日後無須專供。就地取水,倒是可以享用一些。來,先痛飲一袋,虎牢山泉水甜美聞名呢。”四人咕咚咚飲罷,軍務司馬道:“白山將軍,上將軍有令:奇襲戰由丞相決方略路徑,你隻管打仗。打得不好,軍法試問!”

“嗨!但請將軍張下令,末將主戰便是!”

第十章 張儀風雲河內大戰張儀偏師襲敖倉(3)

張儀笑道:“白山將軍,我來軍前,隻因我對河內熟悉,並非我通曉戰陣韜略。上將軍雖有如此將令,你卻隻將我看作一個鄉導。我有計策便說,若有不妥,你便不要聽。萬勿心存上下芥蒂,因而痛失戰機,老秦人本色不做假,是麼?

白山拱手慨然道:“丞相如此襟懷,末將疑慮頓消。右騎兩萬,全數郿縣孟西白子弟,打仗斷無差錯!丞相,不,將軍張但決謀略路徑便是。”

“好!”張儀笑道:“再隱蔽一日,可有保障?”

“斷無差錯。”白山信心十足:“這道山穀是前哨,戰馬騎士都隱蔽在後麵一道三麵環山的絕穀。不支軍帳,不起軍炊,馬入山林喂料,人入山洞就食,再隱蔽三兩日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