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騙自己,但就是哪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出了問題。
但薑梨腦後枕在冰涼的木椅上,想不明白。
是戀愛太久了嗎?六年的時間,的確讓人沒了新鮮感。
還是她不像大學那樣活潑青春?
還是……
薑梨想了很久,大致也明白了,好像就是從談婚論嫁開始,他們的感情越來越差。
她覺得他們家不尊重自己,說好的彩禮又要拿去裝修過過麵子,鑽戒和三金都很敷衍,而陳良森一致認為是她太現實,他爸媽明明已經很好了。
薑梨又坐了會兒,手機響了,這次是良森的電話,她沒接,回了條出去買點東西的短信。
她將手機關了機,丟到一邊,發呆。
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聽見了不遠不近的呼吸聲。
薑梨猛的一頓,背脊寒毛四起。
她剛才太生氣太難受,也根本未曾注意到,這附近沒什麼人,公交車大多已經過了末班點。
整個站台都空空蕩蕩,隻有身後的法國梧桐隨風搖曳,投下一地張牙舞爪的倒影。
薑梨這才意識到危險。
她指間一寸寸往長椅旁邊伸,想裝作沒有發現,將剛才自己扔在上麵的手機拿回來。
可偏偏,那腳步聲更近了。
腦海裏轉過幾個念頭,都是最近新聞——夜跑被□□,晨跑被殺。
她心跳得飛快,也不敢往後看,下一秒,猛的抓過手機就要往旁邊竄去。
“薑梨。”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薑梨腳步一頓,心跳到極點又慢了下來,旋即跳得更快了。
“你跑什麼?”
那人像是有些好笑,聲音中又透了點懶洋洋的輕嘲。
薑梨在原地停了幾秒,平複了一下呼吸,轉過身去。
樹影中站了個男人,他往前走了半步,身影半明半暗的,看不太真切。
隻能看出身形瘦高,麵目模糊但輪廓英俊,穿著黑色的皮質外套,頭發很短,氣質冷鬱。
“你…”
“你怎麼在這兒。”
“這話應該我問你,”他坐到了她剛才的椅子上,人還是那麼漫不經心的,長腿搭在另一條大腿,很鬆散,卻又有那麼點優雅。
“你怎麼在這。”
“我搬家了。”
薑梨指了指路口,“出來透口氣。”
“搬家?”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兩秒,“不是結婚麼。”
“對,新家。”
好像空氣比剛才冷了一些,梧桐樹被風吹得簌簌作響,有幾片幹枯的掉了下來。
“那怎麼。”他低頭點了支煙,“吵架了?”
“沒有,不算是,隻是有點心情不好。”薑梨淡淡地應道。
“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她按亮屏幕,看一眼上麵的時間。
周敬嶼也沒要再說話的意思,隻是輕輕地看了她一眼。
“那我先走了。”
薑梨朝他打了個招呼,往小區方向走。
約摸十多秒後。
她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跟上。
但是控製在不遠不近的距離,薑梨一時不知道他是和自己順路,還是什麼。
直到,街道上人慢慢變多,小區大門也近在眼前,便利店亮著乳白色的光,剛在無人的危險恐慌慢慢消失殆盡。
那腳步聲才停止。
薑梨心裏像被揉了一下,猶豫半晌轉過身想說聲謝謝,卻看見那道瘦削修長的身影直接進了便利店。
黑色的靴子和長褲勾出了一道很好看的線條,筆直而冷淡。
薑梨:“……”
她沉默了幾秒,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