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躊躇了一會兒沒敢過去,店員可能有些奇怪,問她找人還是幹嘛。
她很小聲地說找人。
然後店員告訴她,下午就這麼一個客人。
店員說著,周敬嶼懨懨地掀了一下眼眸,彈了下煙灰,又沒有任何情緒地低下頭去。
薑梨也沒法子了,硬著頭皮坐到了周敬嶼對麵。
“喝什麼。”
周敬嶼仍舊沒看她,注意力全在手機上。
但那是薑梨第一次聽見他這麼近的說話,聲音比她想象中要好聽,應該是處於變聲期末了,有些微微的暗啞。
薑梨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但還記得那杯拿鐵的味道。
特別苦。
後來兩人幾乎什麼都沒說。
快結束時,周敬嶼卻突然起了身,他指間還夾著一截煙,火星微亮,又俯下身,隔著狹窄的矮桌,湊近了她。
他像是在用挑剔的目光打量她。
然後很清淺地笑了下。
“一直在看我。”
“我有那麼好看?”
薑梨怎麼回答她記不清楚了,但記得說完這一句,他就又窩回沙發上,繼續玩手機抽煙。
全程沒再看她一眼。
……
薑梨猛的從夢中驚醒,她看一眼時間,已經是中午了,今天是周日,家裏沒有一個人。
她渾身都是汗,抱著被子坐了起來。
按著胸口,裏麵的心髒在瘋狂地跳著。
是crush。
crush。
不等於愛情。
薑梨緩了很久,才拿起手機,上麵有一條微信。
她隨手打開,是周敬嶼的信息。
「晚上有空嗎?」
薑梨閉了閉眼睛,想到那個夢,還是心髒在狂跳,簡直要躍出胸口。
她不斷讓自己去想後來那個遊戲裏的人物,那句再見。
然後她勉強冷靜一點,什麼都沒回。
她點開頭像,快速點擊刪除該聯係人。
等做完這一切,薑梨才呼了口氣,可心裏還是想要尖叫。
瘋狂尖叫,像十五六歲時那樣。
下午,薑梨不想讓自己在家胡思亂想,早早去了公司。去之前,她先把口紅同城送去了安悅那裏,安悅過兩天要紋身,正好帶過去,就可以不用再見麵了。
她把手裏的所有翻譯稿都趕了波進度,私活也清了清。
然後她去茶水間給自己煮了杯熱咖啡,看著咖啡機裏的棕色液體一滴滴滾在杯底,冒著滾燙熱氣,心情平複了些許。
就在這個時候,吧台邊緣的手機震了起來。
「我們是不是應該談談?—陳良森。」
發件人在手機裏存的是沈阿姨,也是陳良森母親。陳良森的號碼一直在黑名單。
薑梨想了一下,兩人退婚已經一個多周了,是應該好好談一次。
「我在公司。」
「行,三十分鍾後你下來,我在星巴克等你。」
薑梨攥緊手機,也沒給咖啡加糖,在工位上發了很久的呆。
雖然最後鬧得很難看,但她對陳良森是有過感情的,也是因為有感情,所以才會一次次因為敷衍和算計心寒。
薑梨揉了揉眼睛,將咖啡喝完,看時間差不多,拎著包前往星巴克。
一個多周沒見,陳良森精神狀態看上去居然很不錯,他點了兩杯拿鐵,將其中一杯遞給薑梨。
“一直想和你談談,也沒找到機會。”
“你談吧。”
“其實這件事,我還是挺感謝你的。”
陳良森悠哉地翹起二郎腿,立了立深灰色風衣的領子。
薑梨捧著咖啡杯壁,豁然抬起眸。
“你讓我明白什麼叫做真愛,學曆,家庭,長相這些屁都不是,”陳良森微微壓低了身子,冷笑了一聲,“你應該也看到我手機,知道了吧。”